去镇上,其实就是要进城了。
陆阿绵也不大记得路,但她听说那路上都有人进城去卖些菜蔬,她跟在后面就好。
至于张亦行说她不会做生意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到时别人怎么卖,她就照样学了。
晚上稀里糊涂睡了一觉,农家人醒得早,天光还未亮她就爬了起来。
将两板豆腐装上驴车,她怕阿豆拉车太重,因而并不坐在驴车上,就牵着往前走。
临出门又转了转眼珠,奔进了厨房。
菜刀、镰刀、锄头……这些工具不是生了锈,就是被阿爹拿去当铺抵了。铁器在如今是很值钱的东西,可以说能当钱使的,一口铁锅能传好几代人也是常有的事。
她左看右看,拿上了火钳。
这玩意也是铁做的,平日里用来往灶膛里填木柴,大概有她半臂的长度。她便将那铁钳用布条绑在了自己的小腿上,布裙一盖,既不影响走路,从外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阿豆“哒哒哒”的驴蹄声在小路上响了起来。
等她走出了一段路,原本的村口才鬼鬼祟祟地冒出个人影。
正是打着哈欠的张亦行。
作为村里目前的首富张家,他的出行工具更加不凡——他家有全村唯二的一头牛(另一头是村长家的),能坐牛车。
“亦行哥哥!”挎着菜篮的陆微微急急忙忙地打了个招呼,她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她们一伙人是要走路去城里的,那路难走,每次少说要走一个时辰。
“你们这么多人,我这坐不下啊。”张亦行无奈道。
陆微微咬了咬嘴唇,“那,那算了,免得累着……”
“好了好了,那就都上来吧!”张亦行被这些姑娘婶子婆婆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索性只在前面赶车。
这七八个人上了牛车,没一会儿就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今早听到阿绵家似乎有动静?”
“不知那丫头要做什么傻事!”
又有人说:“陆叔也真是的,这不是糟蹋人么?嫁给那么一家……”
“还是我们微微有福气,以后要成了秀才娘子了!”
陆微微脸色发红,“快别乱说了。”语气倒是喜滋滋的。
另一边的阿绵比她们先出发,却慢吞吞的,没一会儿就被赶上了。
她没注意,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城门口。
到了城门口,一问才知道,如今连进城费一文也不收了!
阿绵带了十文存款出门,因而心中也是有些底气的。一进城便“哇”了一声。
街铺繁华,人流攒动,今日正好赶上小集,又没有了进城费的限制,因而格外的热闹。
阿绵看得目不暇接,但很快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脚也顺着香气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眼前赫然是一条食街——卖烙饼的、卖糖画的、卖包子的、卖馄饨的……林林总总,种类繁多。
尤其是那肉包子的香气,勾得她简直魂不守舍。
这时她才猛地想起进城是有事要办的,若是把豆腐全部卖了,今天便来这里买上一个肉包子吃!
这样一想,她连忙拉住个看上去面善的妇人,“大娘,我想卖豆腐,您可知道是去哪里?”
那妇人见她形单影只,又瘦瘦小小,不免皱眉,“这……怕是不好卖呢。”
“怎么?”
“原本呢,这东面和西面都是有几家卖豆腐的……如今啊,可就只有东面那有一家咯。”
“好。谢谢大婶。”阿绵乖巧道。
那妇人又扫了她几眼,忽然说,“今日赶巧了,你这豆腐怎么卖的?”
“两文钱一块。”
“这价倒是差不多……”妇人掀开盖布看了看,“那我要两块边上的。”
“好。”阿绵利落的用洗干净的木铲分出两块,放进婶子的菜篮里。
一来生意就开张,她更加充满干劲。
既然东面有卖的,她就匆匆忙忙赶去了西面的菜市。
这里早已被占满了,阿绵左顾右盼,眼下也只有非常边边角角的位置了。
她刚摆好摊子,不多时就来了两个壮汉,领头的满脸的络腮胡,一身横肉,“小丫头,谁准你在这里摆摊的?”
阿绵原本蹲在地上,站起身好声好气答:“我交了两文的摊位费。”
“交给谁了?交给我了?”那人一脚踢飞箩筐盖,往里看了一眼,“要在这摆摊,得先问过我们罗家兄弟,不知道吗?!”
阿绵赶忙去护住自己的箩筐,急道,“不让摆就不让摆,干嘛要踢我的东西!”
“哦?这还是我们的路呢。”那兄弟二人中略瘦弱一些的人阴阳怪气道。
“哥,这、这不好吧……”壮汉挠了挠脑袋。
那罗大哥翻了个白眼,“丫头,别以为我们为难你,你若要在这摆摊,一个月得交二十文给我们!”
二十文!
阿绵进了城问过物价,一个肉包子要三文,一个菜包子只要一文!
眼下卖了她也没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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