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暴雨砸在梧桐叶上,洪飞抱着教案匆匆跑过走廊。教学楼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第七级台阶处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反复刻划。他下意识低头,雨水混着暗红液体正顺着台阶缝隙蜿蜒而下。
"洪老师还在加班?"沙哑的问候惊得他险些滑倒。保安老陈裹着湿漉漉的军大衣从阴影里走出,手电筒光束扫过他的脸时,洪飞分明看见对方眼白里密布着蛛网般的血丝。
"是啊,整理月考卷子。"洪飞勉强扯出笑容,余光瞥见老陈腰间别着的橡胶棍,金属扣上沾着褐色污渍。保安室方向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老陈猛地转身,橡胶棍在掌心攥得咯吱作响:"您忙,我去巡楼。"
当夜十点,洪飞锁好办公室门。整栋教学楼寂静得可怕,唯有顶楼的配电室传来规律的嗡鸣。他刚走到三楼拐角,突然听见清脆的高跟鞋声从楼梯上方传来。抬头望去,月光透过气窗照在楼梯平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他站着,黑色长发垂至膝弯,裙摆下露出的小腿泛着青白。
"同学?这么晚还不回宿舍?"洪飞开口瞬间,女人猛地转身。那张脸肿胀变形,眼球凸出眼眶,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洪飞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消防栓,女人却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叮铃——"
刺耳的上课铃声在空荡的走廊炸响,洪飞的手机突然震动。家长群里跳出新消息:"洪老师,我女儿说最近半夜总听见学校有上课铃响。"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暗红教学楼轮廓里,三楼的窗户透出幽蓝灯光,窗台上似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
第二天晨会,洪飞向续校长反映此事。校长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洪老师,作为人民教师要相信科学。"他推过来一沓文件,最上面是《教职工纪律整改通知书》,"听说你最近总在学生面前宣扬怪力乱神?"
放学时,洪飞在校门口拦住学生王朵朵。女孩攥着蜡笔的手还在发抖:"那天我忘拿作业本,听见音乐教室有钢琴声。"她翻开素描本,纸上歪歪扭扭画着穿白大褂的女人,脖颈处缠绕着黑色铁链,"她的眼睛,好像在流血......"
深夜,洪飞带着手电筒潜回学校。月光下的教学楼像头蛰伏的巨兽,西侧墙根处的野蔷薇爬满铁窗,花瓣竟是诡异的紫黑色。他刚摸到音乐教室门把手,背后传来老陈的冷笑:"洪老师,这么晚了,找什么呢?"
橡胶棍擦着耳际砸在门框上,洪飞侧身滚进教室。门在身后重重摔上,他听见铁链拖行的声响越来越近。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钢琴凳上投下斑驳光影——那里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是昨夜所见。
"救救......"女人缓缓转头,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求救。洪飞刚要靠近,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铁链从嘴里喷涌而出,缠住他的脚踝。老陈踹开门冲进来,橡胶棍狠狠砸在他背上:"让你多管闲事!"
剧痛中,洪飞看见女人脖颈的铁链另一端系在老陈腰间。保安狞笑时,他后颈浮现出和续校长一模一样的六芒星纹身。女人的脸贴过来,冰凉的呼吸喷在耳畔:"十年前,他们把我关在配电室......"
洪飞在医务室醒来时,续校长正翻看他的手机。"看来你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校长将手机扔进碎纸机,六芒星纹身随着动作在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知道为什么半夜有铃声吗?因为那些不听话的孩子,都要回来补课啊。"
窗外传来学生的尖叫。洪飞冲出去,看见王朵朵被老陈拖进地下室。铁门关闭前,女孩绝望的哭喊混着铃铛声:"洪老师!他们要把我做成标本!"
地下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洪飞在储物柜里找到生锈的钥匙,打开最深处的铁门时,腐臭味几乎将他呛晕。惨白的日光灯下,数十个玻璃罐整齐排列,里面浸泡着学生模样的标本,每个罐口都系着铜铃铛。
"欢迎来到午夜课堂。"续校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洪飞转身,看见校长手里拎着个蠕动的麻袋,正是王朵朵。老陈握着手术刀逼近,刀刃上还沾着暗红组织,"这些年不听话的学生,都成了我们的收藏品。"
王朵朵的哭喊声突然变成尖锐的铃声。洪飞感觉天旋地转,等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站在空荡的走廊。上课铃响个不停,每个教室都亮着灯,透过窗户能看见学生们端坐着,脖颈上系着铜铃——他们的脸,赫然都是那些失踪孩子的模样。
"该上课了,洪老师。"续校长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洪飞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白大褂,腰间缠着冰冷的铁链。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教室,身后跟着面色惨白的王朵朵,女孩的脖颈也系着铃铛,随着步伐发出清脆声响。
午夜十二点,教学楼所有灯光同时亮起。洪飞站在讲台上,看着满教室面无表情的学生,终于明白那些午夜铃声的真相——这所学校早已沦为人间炼狱,续校长和老陈用邪术禁锢学生的魂魄,将他们永远困在这无止境的午夜课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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