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里的轮廓越凝越实,我喉结发紧。
三个月前在藏书阁翻《幽冥志》时,书页上"阴人至"三个字还泛着霉味,此刻却像烧红的铁钉钉进太阳穴——那轮廓腰间玉牌的纹路,正是李慕白的家传玄冰佩。
"有趣。"
声音从蓝光里渗出来,像冰碴子刮过耳膜。
我这才看清他手里的东西:一截泛着青黑的锁链,链身刻满倒悬的咒文,每道纹路都在吞吐黑雾,和周青脖颈后爬的那团一模一样。
"你居然能撑到现在。"李慕白指尖摩挲锁链,眼尾挑起的弧度和十年前在演武场踩碎我木剑时如出一辙。
那时他是内门首徒,我是扫落叶的外门杂役,他说"蝼蚁也配握剑",现在他化神后期,我元婴中期,他说"有趣"。
我攥紧周青的手腕,他掌心的血已经凉透,可指尖还扣着我袖口。
雷劫的轰鸣突然像被抽走了筋骨,只剩细碎的噼啪声。
我盯着李慕白抬起的手,那截锁链在他指缝间转了个圈,突然"铮"地绷直——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在棋盘上走多远。"
锁链砸向古碑的瞬间,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那座立在峰顶三百年的青黑古碑,表面突然裂开蛛网似的纹路,每道缝隙都渗出幽蓝微光,像被人掀开了蒙尘的棋盘布。
下一秒,我听见头顶传来"咚"的闷响——最粗那道劫雷竟凝成漆黑棋子,"啪"地落在棋盘右下角的星位上。
"天道棋局......"我喉咙发涩。
三个月前在藏经阁最深处,那本被虫蛀了半页的《逆天劫典》突然在脑海里翻页,"古碑镇劫,实为天棋,劫雷为子,执棋者掌生杀"。
原来李慕白费尽心机偷取古碑灵纹,不是为了镇压雷劫,是要把这方天地变成他的棋盘!
"难怪你要毁我丹炉。"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玄冰佩,终于理清那些被忽略的线索:半月前青儿的九转炉突然无故裂纹,三日前雷泽峰的引雷阵被人动了手脚,原来都是为了逼青儿强行炼制混沌丹——混沌之力能撕开天劫屏障,让他的"棋子"落得更准。
"聪明。"李慕白屈指弹了弹锁链,第二道劫雷又凝成棋子,"但晚了。"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震颤。
我抬头,就见劫云最深处翻涌起暗红雷纹,那是雷劫祖巫要现形的征兆。
传闻中天劫具象化的凶兽,此刻正将千万道雷蛇聚成蛇信,目标直勾勾锁着我心口——它感应到了我体内未消的混沌丹气息。
"林寒!"红莲的尖叫刺穿耳膜。
我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混沌丹残片正渗出幽蓝雾气,那些本应护主的丹力此刻全成了逆鳞,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有千万把小剑在割血管。
"咬碎它。"周青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我猛地转头,他眼尾还沾着丹炉熔渣,可瞳孔里竟有极淡的光,"混沌噬体,反哺经脉......"
话音未落,他的头又重重砸在我肩上。
我这才发现他攥着炉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如蚯蚓——原来他早就算到丹会裂,就算被反噬啃魂,也要把最后的生机塞进我喉咙。
雷蛇离我面门只剩三寸。
我咬碎残丹的瞬间,混沌之力像火山喷发,先是灼烧,后是刺骨的冷,从丹田直窜天灵盖。
红莲的惊呼被风声揉碎:"你在自毁金丹!"
"正好。"我扯出个血沫横飞的笑。
金丹碎裂的疼让我眼前发黑,可那些顺着裂痕涌出的混沌力,正顺着我故意扯断的十二正经疯涨——三个月前在系统空间签到得到的《九劫锻脉诀》,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我要借这混沌乱流,重新打通被雷劫震坏的冲脉!
"倒是条疯狗。"李慕白的声音突然近了。
我抬头,看见他站在棋盘边缘,锁链缠上了第七颗雷棋,"不过......"
他指尖一挑,那截锁链突然绷直,像根刺进我心口的针。
我猛地偏头,锁链擦着耳尖划过,在古碑上烙下更深的纹路。
这时我才注意到周青的手——他一直攥着的半块炉壁,此刻正发出极淡的红光,像块将熄的炭。
雷劫祖巫的蛇信再次压下,我咬着牙引混沌力冲开最后一道堵塞的经脉。
眼角余光里,周青的手指在炉壁上轻轻一叩,那点红光突然亮得刺眼,像颗被点燃的火星。
"小心......"
这声低唤混在雷响里,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喉咙间的血腥气突然被焦糊味冲散。
我眼角瞥见周青那只攥着炉壁的手,指节白得几乎透明,腕间红绳上挂的半枚铜钱突然爆出刺目的金光——那是他三年前在黑市花三枚灵石买的“招财符”,说是要等丹道大成时熔进丹炉。
此刻那枚铜钱却像被抽干了所有灵气,“咔”地碎成了齑粉。
“青儿!”我想抓他的手腕,却只碰到一片滚烫。
他染血的指尖正按在炉壁内侧一道极细的刻痕上,那是我上个月帮他修补丹炉时,他非说要刻的“招财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