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隐心堵得厉害,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遥遥,对我来说,这不是个流程,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也是唯一的一次婚礼。或许这的确是一个流程,可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林遥眉头轻蹙,她闭了闭眼,醒过神来,“抱歉,我有点沉迷了。”
她收起了机械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直高强度的工作,她的确是有些糊涂了,“我这就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陆青隐的心像是被针尖在刺一样,他紧握住了林遥的肩膀,“工作不是像你这样干的,要有劳逸之分,你这样很容易把身体搞垮了,现在年轻还好,以后年纪大了,会吃不消,会很痛苦,很难受。”
林遥仰头朝他一笑,指尖在他的侧脸上划了一下,“知道了,是不是又想听我喊你爹?”
“你敢!”陆青隐丝毫没有威慑力地威胁,他的唇角高高地扬起,过了明天,他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
“我为什么不敢?”
林遥的手腕被他拉着,两人出了工作室,她将门锁上。
宁晨阳走了过来,“嫂子,你终于出来了,三天了,没人看到你出来过,这整个研究所你是这个!”
他朝林遥竖起大拇指。
陆青隐一巴掌拍过去,差点将他的手指头打骨折了,“少在这里废话,我让你多照顾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宁晨阳叫屈,“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让肖凯旋定时定点地给嫂子送饭了。”
他对林遥道,“嫂子,你身体是第一位,以后不能这样工作了,这太吓人了,研究所这几天加班的人也看着越来越多,都是年纪大的人,万一有点事儿,我可担不起。”
他名义上是这里的负责人,但只负责这边的安防。
原本他是在西南军区那边,但两年前,陆青隐来了这边,他母亲放心不下,他就主动调到这边,只负责研究所的安全,但他也没有什么怨言。
“哥,妈过来了,想见见嫂子。”宁晨阳对林遥道。
陆青隐眉头紧锁,很多事他根本没有和林遥说,不是想瞒着她,也不是觉得没有必要,而是很多人很多事,如果没有人提起,他其实想都想不起来。
哪怕,这人是他的母亲。
襁褓中就相违,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一个屋檐下住过一天,都说生恩不如养恩,道理也在这里,哪怕血脉相连,可如果没有感情,照样是陌生人。
陆青隐正要说他还没有和林遥说过,林遥已经握了他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原本应该的,我应该主动去见她,不过,宁连长,你也看到了,我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
宁晨阳耳闻目睹,自然没有不信,他还觉得林遥很好说话,“那我们过去,她住在招待所,今天中午才到的。”
外头,天已近黄昏。
林遥还没有吃饭,陆青隐心疼得不行,要先带林遥去吃饭。
林遥感觉出了陆青隐的抗拒,她握住陆青隐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挠了挠,“不急,一会儿回去吃,家里可以做饭了吗?”
“可以了。明天的婚礼,我们就在家里摆,我请老范过来帮忙烧两桌,你看怎样?”
“随你!”林遥道。
沈吟雪怔怔地坐在招待所里,从小儿子说陆青隐递交了结婚申请,她就当天从东省那边赶过来,好在路途不远,总算是在他的婚礼前夕赶到了。
十多年不曾见儿子。
开头几年,她每个月都给儿子汇款,但儿子一分钱都没拿到,她本来要杀去燕市和那对贱男女干一仗,反而是儿子打来了电话,让她以后不要再寄钱了。
投胎成她的儿子,她自己都挺为陆青隐感到委屈。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她抹了一把脸,全都是泪水,连忙去卫生间里冲洗了一下,门就被敲响了。
沈吟雪三步并做两步过去,将门拉开,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材颀长,眉眼冷峻的陆青隐,隐约还有当年孩童时代的模样。
“小隐!”沈吟雪欲语泪先流。
陆青隐眉头微蹙,他淡漠地点了点头,跟在林遥的身后进了房间。
宁晨阳看看陆青隐,又看看自己亲妈,夹在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吟雪见陆青隐眼观鼻,鼻观心,连抬眼看自己一下都不愿意,一颗心就碎成了八瓣儿了。
“阿姨,听宁连长说你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要说?”林遥一看到沈吟雪,从五官样貌就看出,陆青隐就是她的亲儿子。
生得有五六成像,沈吟雪是个大美人儿,眉眼精致,但这些生在陆青隐的脸上并不显得阴柔,反而英挺冷峻。
沈吟雪依旧好脾气地对陆青隐道,“小隐,我和你媳妇儿有几句女人间的话要说,你和晨阳出去逛逛好吗?”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陆青隐不知道她要和自己媳妇儿说什么,只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一个不慎,媳妇儿跑了,他找谁去?
他还真能把他妈如何了?
林遥见沈吟雪很为难,她也想知道沈吟雪要和她说什么,“你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帮我打一份来,你吃了没?没吃的话,就打两份,一会儿我们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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