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嗥!风!牵引她的气息,别让这口气散了!”巫医头也不抬地命令。
风嗥脸上泪痕未干,闻言立刻收敛所有心神。
他双掌虚按在黎轻轻胸口上方一寸,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黎轻轻口鼻处微弱的气息牵引,维持在一个细若游丝却未曾断绝的状态。
“赤林!火!我需要纯净的火元力暖宫引气!小心点!一丝杂息都不能有!”巫医的语速又快又急,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赤林红着眼眶,咬着牙关压下所有狂暴的火焰冲动。
火线从他掌心缓缓沁出,带着磅礴生机的暖意,被巫医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注入黎轻轻冰冷的小腹深处。
“萧子夜!冰!最强的寒霜,封住伤口周围所有血脉通路,不能再流一滴血!”巫医的嗓音劈了。
萧子夜脸上剩下惨白。
他并指如剑,寒气凝成近乎实质的微霜银针,刺入黎轻轻腹部伤口周围的穴位。
深蓝冰晶瞬间覆盖上去,将原本缓慢外渗的鲜血瞬间冻结封堵。
刺骨的寒意甚至让附近的石床都凝结白霜,但他控制的区域只在伤口周围一寸,不敢有分毫逾越。
凌末紧握着黎轻轻冰凉的手,不断将体内的能量渡给她。
他嘴角因力量的急剧消耗和内心的焦灼而不断溢出鲜血,银发在力量的激荡中无风自动,那双眼睛却始终死死锁住黎轻轻苍白如纸的侧脸。
洞内气氛紧张得如同凝固的岩浆。
五位兽夫的力量与黎轻轻体内不断流逝的生命力殊死的搏斗。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生与死的惊险跳跃。
巫医的双手快得只剩残影,草药汁液和古老的祝祷声混杂着汗水与血腥的气息。
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兽皮衣,巨大的能量消耗让五个强大兽夫的脸色都逐渐灰败下去。
黎轻轻身下那恐怖的血流终于在冰封和草药的双重作用下彻底止住。
她胸腔的起伏终于从濒死的微弱,变成了虽轻却持续稳定的节律。
巫医的手指最终在黎轻轻小腹某处细细感应了足足半刻钟。
“……暂时……稳住了。”老巫医的声音嘶哑,身体晃了晃,被一旁的凌末猛地扶住。
洞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苦涩的药草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绝望悲怆。
五个雄性守在石床前,目光从未离开过床上黎轻轻那张苍白的脸和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黎轻轻在第三天清晨才彻底摆脱那种灵魂被反复撕扯又强行粘合的混沌痛楚,真正苏醒过来。
意识沉浮间,她首先感受到的是小腹处传来一种空荡感。
那里依旧存在着微弱的生命联系,如同风中一缕几乎要断绝的游丝,比之前那磅礴温暖的心跳悸动微弱了不知多少倍。
然后,是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头和力气,连动一下手指都需要耗尽全身心神。
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洞内昏暗的火光勾勒出五个熟悉至极却又陌生得令人心碎的身影。
白渊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下,银色的短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乱糟糟地覆在额前。
他看到黎轻轻睁眼,身体猛地绷直,几乎是连滚爬地带到了床边,声音沙哑干裂:“轻…轻轻?你醒了?”
他想伸手去碰触她,却僵在半空,仿佛怕眼前的景象是幻梦,一触即碎。
萧子夜坐在床尾附近的石凳上,黎轻轻的动静让他动作停滞,他抬起头,没有言语,只是紧抿的唇线松弛了一瞬,深藏的恐惧与痛楚在那一眼中泄露无遗。
风嗥的位置离床最近。
他侧坐在床沿一只手正被昏睡中的黎轻轻无意识地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轻轻地虚空悬在黎轻轻腹部上方寸许。
察觉到黎轻轻的苏醒,他猛地抬起脸,灰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惊痛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赤林正守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正从火塘上小心翼翼地捧下一个粗陶药罐。
升腾的热气将他小麦色的脸庞熏得微红,眼下的青黑和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
药罐很烫,他却恍若未觉,只专注地盯着罐子里黑沉沉的药汁。
听到白渊的声音,他迅速放下药罐奔至床前,看到黎轻轻确实睁开了眼,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巨大的情绪翻涌,只哑声道:“醒了就好……药…刚熬好,温度刚好……”
凌末沉默地坐在床的另一侧。
短短三天,他那张向来沉稳如山的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疲惫与沧桑。
下颌冒出的青茬也来不及修理。
他正拿着沾湿的软布,极其轻柔地为黎轻轻擦拭额角的虚汗。
当黎轻轻睁开眼的瞬间,他擦拭的动作停顿了。
四目相对。
没有狂喜的呼喊,没有急切的询问。
凌末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嘶哑:“醒了。”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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