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莺莺轻叹一声:"去年年底,我来到汴京城时,在外城偶然碰到他。
他当时正被一群人殴打,我于心不忍就上前阻止。
而那群人其实是拐子帮的,说小彦是他们帮里的人,只要交五贯赎金就可以放过他。
我当时把身上所有的银钱加上首饰全交了,才堪堪给他赎身。"
黄忠嗣闻言重新打量王莺莺。
说实话他不太相信——拐子帮他是有所了解的,说白了就是人口拐卖团伙。
这类组织专门收容拐卖儿童,训练孩子当扒手。
若是教不会,大概率会被直接打断腿脚上街乞讨。
这种亡命徒,王莺莺一个弱女子竟敢上前交涉救人?
他实在难以信服。
王莺莺似看出他的疑虑,补充道:"我之所以救小彦,是因为他跟我家一个学徒长得很像。"
说着声音渐弱:"可惜...他死了。"
"咋死的?你喜欢他?"黄忠嗣八卦之魂燃起,连忙追问。
王莺莺白了他一眼:"我八岁时落水,是他救了我。可惜...他救我之后就体力不支,溺死了。"
她转头望向窗外,"所以看到小彦时,就想着救他,也算..."
虽未说完,黄忠嗣已领会未尽之意。
沉吟片刻后问道:"我该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别太过分!"王彦突然拍案而起,"阿姐说的都是真话!
她救了我之后,还收留好多失去父母的流民孩子。阿姐是好人,不会骗你!"
"小彦不得无礼!"王莺莺急忙拽住少年衣袖,起身向黄忠嗣行礼赔罪:"郎君勿怪,他年纪尚小..."
黄忠嗣摆手示意无妨:"能理解,我家小妹年岁与他相仿。"然后话锋一转:"方才他说你还收留了其他孩子?"
"河北连旱半年,有些人家扛不住只得成为流民涌入汴京。"
王莺莺眉间凝着愁云,"熬不过寒冬的...便留下遗孤。
我不忍看这些孩子被拐子帮剁手剁脚,只能暂且收留。
可惜我一介女流,靠着做些女工、替邻里写家书挣些银钱,终究杯水车薪。小彦是为帮衬我,这才..."
黄忠嗣闻言肃然起敬,转头吩咐老仆:"福伯,去核实下。"
又对王莺莺拱手道:"小娘子不介意吧?"
"自然。"王莺莺绽开清浅笑意,将地址细细说与福伯。
待福伯走后,黄忠嗣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真的,你这件事若是真的......其实很不好办。"
王莺莺闻言眼神一黯。
黄忠嗣见状继续道:"我说不好办,不是说没法办,但需要时间。具体缘由......我不好同你细说。"
王莺莺黯淡的眸子蓦地亮起:"郎君若愿相助,奴家愿等!一年两年、五年十年都等得!"
"咳,倒也不需要那么久。"黄忠嗣失笑道,"最快三月,最迟半年。"
"谢过郎君!"王莺莺连忙起身就要下拜,"奴家愿当牛做马......"
话未说完便被黄忠嗣托住臂弯:"莫要动辄跪拜,更无需当牛做马。
我不过想着若真有此事,坐视不理终究良心难安。"
他暗叹口气,这些时日总提醒自己莫管闲事,可当真遇到不平,且自己有能力帮忙,又岂能视若无睹?
况且,王莺莺生得确实漂亮。
黄忠嗣作为正常男子,对美貌女子心生好感本是人之常情。
他虽不会挟恩图报,但若彼此情投意合,倒也不排斥考虑结为连理。
思量间,他又与王莺莺攀谈许久。
发现她不仅谈吐文雅,更难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越是深入了解,便越觉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
黄忠嗣暗自决定,只要对方所言非虚,那就好好跟她处一处。
这般想着,他投向佳人的目光愈发炽热,直教王莺羞得面若桃花。
正此时,福伯归来,对着黄忠嗣微微颔首。
黄忠嗣会意,当即表态:"小娘子之事我管定了。"
见王莺又要起身跪拜,他连忙制止:"不要动不动就行此大礼。"
"谢过郎君,奴家只是喜不自胜。"王莺莺眼含泪光。
黄忠嗣摆手正色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你孤身在外终非长久之计。若不嫌弃,不如先暂居我这?"
王莺闻言面露难色,黄忠嗣见她为难的样子,以为她把自己当成登徒子了。
正要解释,却被少年王彦抢了话头:"阿姐莫忧!我们自会照顾弟妹,你且安心住下!"
少年拍着胸脯砰砰作响,这番担当倒叫黄忠嗣对其刮目相看。
"不必争执。"黄忠嗣轻笑解围,"我会着福伯租赁院落妥善安置孩子们,再遣人照拂。你随时可去探望,日后如何再从长计议。"
"郎君大恩,奴家代......"
黄忠嗣伸出一根手指打断她的话头:"我知道了,心领了。你就说你还有什么顾虑么?"
王莺莺展颜一笑:"没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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