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咋不好!”
“忒精神了!”
众人纷纷笑着应和。
“大家喜欢就好。”
宋小麦笑容微敛,正色两分:“方才宋爷也说了,作坊是咱们大家的,锅里有,碗里才有。”
“所以咱们辛苦做出的薯粉,要卖出去,换回铜钱,才能真的让碗里装满。”
“而如何卖出去,卖的好呢?”
她扬了扬声,抛出关键一问,随即自答:“归根结底,就得靠咱们的薯粉,做的比别人都干净,都好吃,让人一提起薯粉,就想到咱们宋家村才行!”
宋小麦目光扫过件件白衣:“这宋字,不只是一个姓,更是咱们将来要打响的招牌!它代表的不光是吃食,更是咱们宋家村人的脸面和骨气!”
“将来走出去,别人认出这个字,就得竖起大拇指,说这村里的做事漂亮!东西可靠!”
“招牌...”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似懂非懂,立刻问道:“是不是就跟咱们镇上那些铺子门头上的匾额一样?什么王记、张记,人家认他的东西,就认招牌那几个字?”
宋小麦笑着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她道:“所以咱们胸口的宋字,代表的就是咱们村,咱们得规矩!”
“穿上这身衣裳,就得时刻记着,咱不是只为自己干活,咱是为整个宋家村的招牌干活。”
“咱们做出的每一粒粉,都不能给这个宋字抹黑!”
“扬名的方式很多种,有丑于天下的恶名,更有享誉天下的美名。”
“咱们今后走出去,是要做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是腰杆子挺直的宋家村人,就看咱们如何维系这份招牌!”
宋小麦的话语,落在众村民心中,顿时荡出层层涟漪。
先前他们只觉得这白衣是规矩,是干净。
此刻才更深刻地的明白,这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荣誉!
那绣于胸口的字眼,顿时重若千钧。
“说得好!”
宋兴旺激动的胡子直颤:“以后谁坏了这招牌,就是坏了全村人的饭碗!”
“老祖宗都得从坟里跳出来骂他!”
一时间,众人情绪高涨,摩拳擦掌,望着箩筐里的工服,眼神也变得无比郑重和珍惜。
立于宋小麦身后的李雨,面含微笑的望着这一幕,同时对于身前的小小身影,也升起了由衷佩服。
随便宜爹在县城待的那几年,酒楼掌厨师傅加上跑堂小二足有不下十人。
他爹跟钱氏管着那些人,靠的可不是什么规矩荣誉,而是无休止的吆喝、克扣和亲疏远近。
钱氏喜欢的,偷懒耍滑也能得到好处,讨厌的,累死累活也落不着好。
他爹在其面前说不上话,也只能任其如此,最后酒楼生意也淡了。
少年心中冷笑,他可是好几次看到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小二背着二人搞小动作,要么将盘子里的菜往自己嘴里扒拉几口,要么负气往汤里添几撮盐,如此以往,生意能好才怪。
此刻听着宋小麦一句句招牌、字字骨气和脸面,将个人得失与集体荣誉利益捆的那样紧,说的那样透彻,李雨只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原来...管人管事,还能如此。
不用尖酸咒骂,不用偏心眼的惩罚,而是竖起一个共同的念想,得以让每个人的劲都往一处使...
在李雨心绪翻涌时,一侧的宋长乐同样心潮起伏,满心复杂。
他死死盯着那个“宋”字,仿佛要将它刻进眼睛里一样。
跟前比自己小了那般多的堂妹,站在那里,就像会发光似的,引着全村人的心都跟着她走。
而他,却连工服上的字眼,都只是勉强认得。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和羞愧悄悄攥住了他的心,渐渐地,内心深处,一个从未有的念头生出萌芽...
要识字...
不能再这样懵懵懂懂的站在后头,只是看着,只是听着,却什么都不明白!
他紧了紧拳,目光忽而飘忽,时不时落在身侧李雨身上...
正思绪翻飞的李雨,忽察察觉对方注视,疑惑间看去,正对上对方扫来的奇怪目光...
“....?”
接收到对方询问的眼神,宋长乐忽的咧开一嘴白牙,露出个怪异笑脸。
李雨:“....”
作坊开工后,日日人声鼎沸。
不过,作坊每日的活计工序虽多,但所需人手终究有限,并不能让全村老小都来掺和一脚。
眼看着不少村民,尤其那些腿脚都不利索的老人和一些半大孩子,成日眼巴巴望着作坊,眼里全是挣钱的渴望。
宋小麦心里明白,此事若不妥善安排,迟早会生出闲话和矛盾来。
她当即寻来村长和几位族老,提议给想要前来做工的村民进行排班。
所谓排班,便是将村中壮劳力分成几班倒,一班干几天,歇几天,这样一来,大家都不累,地里的活也不会落下,村中妇人班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村中每家每户,只要愿意,只要严格按照作坊中的规矩办事,都能轮到进作坊干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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