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 沈世良收敛了戏谑,目光坦诚地迎向她,“我们有婚约,别人都比不得。”
这句话,他说得格外认真。
那目光里的真诚太过灼热,像正午的阳光刺得锦津眼睛发疼。她猛地别开脸,心底涌上一阵强烈的落寞,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放开。”
怕他还不松手,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倔强的保证,“我慢慢走过去,我保证,不会伤害宜棠。”
沈世良的手指微微一颤,终究还是松开了。手腕上骤然失去的温度和那份温软细腻的触感,瞬间化作巨大的失落感传导到心脏,沉甸甸的。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走向宜棠的背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竟觉得需要依靠门框才能站稳。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和空茫。
他需要这片刻的烟雾缭绕,才能整理好情绪再进屋面对所有人。
沈世元和宜棠早已将两人这短暂而激烈的交锋尽收眼底。他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旁观,不去打扰。
直到锦津终于调整好步伐,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甚至有些笨拙的小心翼翼走到近前,宜棠才张开双臂,脸上绽放出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锦津!我就知道你会来!” 那笑容里是纯粹的欢喜和信赖。
锦津也笑了,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宜棠,双臂特意避开了她的腹部,那谨慎又笨拙的模样让宜棠心头一热,眼眶微微发酸。“津儿,没事的,真没事。” 她轻声安抚着锦津的过度紧张。
沈世元见宜棠情绪有些激动,连忙出声提醒,声音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锦津,宜棠等你吃饭都等饿了,快进去吧,再耽搁菜都要凉了。”
他又瞥了一眼仍在门口吞云吐雾的沈世良,眉头习惯性地蹙了蹙,扬声喊道:“大哥,你抽完烟门口多站一会儿散散味儿再进来!我们给你留饭!” 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兄弟情谊。
沈世良被烟呛了一下,愤愤地朝沈世元的方向做了个“要揍人”的虚张声势的手势。沈世元只是回头冲他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里
满是“有妻万事足”的满足,随即转身护着两位女士往餐厅走。
“小人得志!” 沈世良看着弟弟春风得意的背影,低声啐了一口,语气里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恼怒,更多的是复杂的羡慕和一丝落寞。
沈世元很识趣,将宜棠和锦津送到餐厅门口便停下脚步,对宜棠温声道:“我还有点工作要收尾,你们先进去聊。”
他看向宜棠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份毫不掩饰的深情和依恋,让一旁的锦津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待沈世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锦津立刻拉着宜棠坐下,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吐槽:“啧啧啧,他这是……将功补过吗?”
宜棠只是抿唇笑了笑,岔开话题:“快进来坐吧,我真饿了,就等你来呢。” 她体贴地为锦津拉开椅子。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来?” 锦津快人快语,坐下后便忍不住诉苦,“我现在可不是闲人了!管着一百多号人的绣坊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都跟打仗似的抢时间!”
“哇!” 宜棠的欢喜之情由衷而发,眼睛亮晶晶的,“忙点好呀!忙才充实,说明你的事业蒸蒸日上呢!”
“小棠儿,也就只有你会真心实意地说‘忙点好’了。” 锦津自嘲地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以前总觉得,‘忙’这个字眼,好像是专属于男人的勋章,女人再忙,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以前画几笔绣样,只当是打发时间的闲情逸致,谁能想到现在竟能换来实实在在的白花花银子呢?” 她顿了顿,带着点自我审视的语气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变得特别市侩了?”
“市侩?” 宜棠失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锦津的手背,“没有银子怎么过日子?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要钱?靠本事吃饭,堂堂正正,这有什么不好?沈世良那边……面粉厂的经济危机解除了吗?你们合作还顺利吗?” 她关心地问起。
“谈钱总归是比谈别的容易得多。” 锦津耸耸肩,语气轻松了些,“合作还算顺利。不过他的危机嘛……远远谈不上解除。听说那些精包装的高端面粉卖得不错,但普通老百姓吃的低价面粉,好像积压了不少。”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宜棠却微微蹙起眉头,流露出医生特有的悲悯:“没有钱周转,他怎么收购下一季的小麦呢?麦农们也要生活啊。” 她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能不能……先把积压的面粉赊给麦农,等新麦下来,再用小麦来抵换面粉钱?这样麦农能解燃眉之急,厂子也能清库存回笼一些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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