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国公府。
若有旁人瞧见景三思此刻的样子,只怕以为是见着了鬼。
他眼下青黑的吓人,眼眶内满是血丝,嘴里一直咀嚼着什么,像是失了神智。
他院内伺候的下人都垂眉低头,显得很是紧张。
幕僚一直与人交代着什么,时不时朝屋内的方向看去,眼底也尽是惊骇。
就在昨夜,三姑娘来给景三思送羹汤,不曾想景三思又发了狂,竟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饶是三姑娘惨叫不止,苦苦哀求,景三思都没有松口,宛如疯了一般,从三姑娘手上撕下一块血肉来,嚼嚼嚼的吞入腹中。
那场面是在太过吓人,许多下人都瞧见了,被吓得瘫软在地。
现在三姑娘那边情况也不好,发起了高热,而下人们更是不敢靠近景三思,唯恐这位国公爷又发狂咬人。
幕僚是知道六公子是死于景三思之手的,那时他就觉得六公子的死状奇怪,但并没想到吃人这档事上去,可昨夜景三思发狂他是亲眼所见,至今他后背都是一层冷汗。
幕僚有些怀疑是不是蛊的问题,毕竟最近景三思喝的药里就加了景华的血,只是昨夜他去找景华,又被拒之门外,只说是那位大公子也病重了。
幕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很想提醒景三思,只是目前景三思的状态显然是听不进去人话的,他便想着,不如先自己调查清楚。
“张先生,大公子请你过去。”
下人来禀,张幕僚点了点头,便朝着景华的院子过去了。
只是他刚进院子,院门就被关上。
张幕僚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刚要询问,那个老叟走了过来,对方脸上带笑,浑然不似之前的老态龙钟。
“张先生,快请入屋吧,别让大公子等急了。”
“老夫忽然想起有一件东西落下了,老夫先回去取来,再来见……”
张幕僚话还没说完,一把刀就横在了他颈侧。
动手的竟是站在他身后的国公府家丁。
张幕僚脸色大变:“你们……”
“张先生,请吧。”卯兔笑眯眯比了个请的手势。
张幕僚浑身僵硬的进了屋,进去时,他就看到男人坐在桌前,一手悬空,殷红的血滴入碗中。
而在男人身边,还有三只毛色漆黑发亮的大犬。
“张青远,裴城人士,幼年蒙裴家老家主所救,卖身裴氏。后因中饱私囊,被剁去右脚小指,逐出裴氏。文帝下令命景三思将裴氏灭族之时,乃是你动的手,将裴氏老爷子的人头割下弃于沟渠,尸身丢入猪圈,令畜生啃食。”
“裴氏于你有恩,你先是不忠,再是不义。”
萧戾不疾不徐说着,将血碗搁在地上,三条黑犬立刻兴奋的舔舐起鲜血来。
张幕僚却是浑身冰冷,对上萧戾的视线后,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你……不、不对,你不是大公子……大公子不会知道这些……”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张幕僚下意识想离开,但下一刻,他膝弯剧痛,被人一脚踹在地上,双肩被人从后钳住,他听到了男人恶鬼般的声音:
“废话太多,吵闹。”
一把铁钳直接捣入张青远的嘴中,夹住他的舌头用力拽住,随着寒光一闪,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然而嘶吼声还没传出来,一大团抹布就被狠狠强塞入他口中,不给他的口腔内留丝毫发声的缝隙。
男人的声音依旧慢悠悠的:“背主忘义者,当断筋断骨。”
又是几声咔嚓脆响,张幕僚的双手指骨被一节节的掰断掰折,他目眦欲裂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萧戾拍着三只蠢蠢欲动的黑犬,轻吐出两字:“吃吧。”
三只黑犬如脱笼野兽,朝着张青远冲去,疯狂撕咬。
屋内,血腥可怖的一幕上演。
野兽噬人,撕肉碎骨。
而另一头坐着的男人,不紧不慢给自己手腕包上纱布,像是欣赏一出好戏那般,看着被恶犬撕咬的面目全非的张青远。
“可惜了这三只犬。”
食了他的血,也活不成了。
“别浪费了,柱国公身子欠安,狗肉温补,正适合他。”
萧戾说着起身,卯兔站在边上。
“以后景华这身份由暗五顶着。”
萧戾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他回府更衣沐浴,听雷替他将头发重新染黑,一些完殆后,萧戾去了一趟柴家酒肆买桃花冰酪。
离开柴家酒肆时,他瞧见对面的小摊上有捏糖人的。
捏好的糖人活灵活现,萧戾看到边上插着一只刚捏出来的狸奴,模样生动,惟妙惟肖。
他忽然记起,燕灼灼儿时也曾养过一只狸奴,是只雪白长毛鸳鸯眼,但文帝不喜猫,便叫人将那只狸奴剥皮制成了手套,送给了燕灼灼。
儿时的燕灼灼为此哭了好久。
柴家酒肆里,两人联袂走出来,正是柴锦和顾华章。
“咦,那是萧督主吗?”柴锦有些诧异,指着萧戾的背影道:“真没想到,心狠手辣的萧督主居然还会买糖人?他手里拿着的是糖人没错吧?那只小狸奴捏的还怪好看的。”
顾华章望着萧戾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位萧督主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他并不算特别清楚,要说暧昧,如果萧戾是个正常男人,那他与长公主之间的一些举止的确是暧昧过头了的。
顾华章印象中的萧戾,一贯是冷漠阴鸷的,但今儿他看着萧戾的背影,竟诡异的品出了几分急切与……欢喜?
而且……萧戾是那种会买糖人的人?
怎么看,怎么违和。
……
长乐宫,天色已晚。
燕灼灼沐浴后,就回了主殿寝宫,倒头就睡。
身体实在是又疼又疲,怎么睡都睡不够,偏偏又腰酸背痛,怎么睡都不舒服。
期间巧慧来问过她是否要用膳,她也胃口缺缺,只吩咐了巧慧,夜里让侍卫都退到外面守着。
巧慧听出深意,红着脸应了。
燕灼灼又倒头继续睡,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被窥视感,吓得惊醒,睁眼的瞬间,就看到坐在床畔的男人。
原本因为惊醒扑腾乱跳的心,突然就平缓下来。
她一动不动,声音还带着怒,有些嗔也有些娇:“我饿了。”
萧戾凝视着她:“我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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