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的夜雾像浸透血水的裹尸布,裹着纸灰在巷口打旋。第七圈旋起时,我腕间的金蛇突然绷成弓弦 —— 那是用三十年功德淬炼的灵物,此刻鳞片根根倒竖如青铜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霜似的光。
「嘶 ——!」
金蛇的尖啸刺穿超度法场,被缚在红伞下的吊死鬼突然炸成黑雾。我听见骨骼碎裂的闷响,那些黑雾里迸出的不是鬼气,是无数断指在翻滚,每个指节都缠着腐烂的红绳。镇魂符在伞骨上爆成星芒,交织的光网锁不住黑雾里伸出的枯手 —— 它们正抓着符光往伞外爬,指甲缝里还嵌着生人指甲。
「娘!」久成的剑指划出青光,臂上太极胎记亮得像盏灯。二十四岁的他已能催动火德印,桃木剑尖挑着的往生咒突然自燃,烧成的符灰不是飘落,是凝成蝶群扑向黑雾。可那些蝶群触到鬼气就化作黑蛾,振翅时抖落的不是鳞粉,是细密的尸蟞。
金蛇突然反身噬咬我的手腕,毒牙刺破皮肤的瞬间,我看见世界褪成灰白。唯有程家井台边,七岁的程向阳在拍皮球,动作像提线木偶。皮球每弹起一次,溅起的水珠就悬在半空,折射的月光里浮着无数人脸 —— 全是被活埋的怨魂,他们挤在水珠里抓挠,眼球都快瞪出眼眶。
「他后背上的鳞纹在动!」小桃突然呕出黑血,她臂上的功德印正渗出金线,像藤蔓似的往指尖爬。我这才看清程向阳的夹克里,隐约透出青黑色的鳞甲反光,每片鳞片都在翕动,缝隙间渗出的不是汗水,是粘稠的黑浆。
金蛇咬断自己半截蛇尾时,我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娘... 抱...」红衣女人从程向阳身后浮现,她怀里抱着的婴儿裹着血襁褓,而她本该是脸的位置裂开道血口,里面涌出的不是脑浆,是密密麻麻的黑蛭,每条蛭虫都衔着半片腐烂的人耳。
「小心!」久成的桃木剑劈来道金光,却在触到女人的瞬间卷刃。我看见那道黑光擦着肩头飞过,撞在老槐树上的刹那,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涌出的不是树汁,是带着牙印的人肉碎块。整棵树在十秒内朽成空壳,倒塌时树干里滚出具骷髅,它的指骨还勾着半片带血的红嫁衣。
草垛上的玄冥子发出笑声,他黑袍上的血月纹章在蠕动 —— 那是用九百九十九个死婴心头血绣的活符,每搏动一次就渗出黑血。「交出鬼面胎,饶你们全尸。」他抬手时,袖口滑落的不是皮肤,是层层叠叠的人脸皮,每张皮上都用银线缝着闭不上的眼睛。
厉鬼群扑来的瞬间,我听见了万针穿耳的锐响。那些鬼影没有四肢,全是蠕动的内脏团,肠子里还在往外淌着绿水。久成的桃木剑爆出雷光,每道金刃斩过都炸出血雾,可血雾里立刻钻出更多小手,抓着他的裤腿往皮肉里钻。
「功德火!」小桃的掌心燃起金焰,那是用处子血祭炼的纯阳之火。火焰触到厉鬼的刹那,我看见它们的表皮像蜡般融化,露出底下跳动的心脏 —— 每颗心脏都插着锈铁钉,钉帽上还缠着婴儿脐带。金蛇突然腾空,它咬断的蛇尾在半空重组,鳞片缝隙里喷出的不是火,是燃烧的符咒,每张符上都写着被活祭孩童的生辰八字。
玄冥子的黑袍突然暴涨,血月纹章里浮出个恶鬼虚影。那东西握着狼牙棒,棒头嵌着三颗腐烂的人头,每张脸都在发出不同的惨叫。久成的太极印与我的红伞符咒交叠成盾,可狼牙棒砸下时,我听见了骨头错位的闷响 —— 小桃的左臂突然以诡异角度弯折,断裂处渗出的不是血,是银色的符水。
「金蛇化形!」我咬破舌尖喷在灵物身上,那条不足尺长的蛇突然膨胀,鳞片爆成金色甲片。当它化作巨龙咬住恶鬼手臂时,我看见龙嘴里喷出的不是龙息,是无数道镇魂符,每张符都钉在恶鬼伤口上,逼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哭嚎的鬼影。
久成的桃木剑斩落恶鬼头颅的瞬间,天空突然暗如墨汁。玄冥子吹出的哨声像玻璃刮擦,成千上万只乌鸦从四面八方扑来,它们的眼睛是两粒磷火,翅膀扇动时洒下的不是羽毛,是燃烧的指甲。我的红伞光罩被撞得嗡嗡作响,那些乌鸦啄在光壁上就炸成血雨,血雨里漂浮的全是破碎的冥币,每张冥币上都印着程向阳的脸。
「他在吸程家血脉!」小桃指着井台尖叫。不知何时,程向阳的肚皮已涨得像气球,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突突跳动,而红衣女人正将手指按在他后心,指尖渗出的黑丝钻进鳞纹,每钻入一根,程向阳的眼睛就浑浊一分。更骇人的是井水里浮起的东西 —— 全是泡得发胀的婴儿尸体,它们的肚脐都连着黑绳,绳头系在程向阳脚踝上。
金蛇突然发出哀鸣,它化出的龙身正在崩解,鳞片纷纷剥落的地方,露出的不是血肉,是无数道缝合的疤痕。玄冥子的笑声越来越响,他扯开黑袍露出胸膛 —— 那里没有皮肉,只有个血洞,洞里插着根婴儿臂骨,骨头上用金粉刻着「鬼面胎」三字。
「这孩子本就是我的祭品!」他抓起一把黑灰撒来,那些灰不是凡物,是用万人坑骨灰混着尸油炼的阴煞粉。粉雾触到小桃的刹那,她臂上的功德印突然炸开,溅出的金血不是滴落,是凝成毒蛇扑向玄冥子。可那些蛇刚咬住他的脖颈,就化作青烟 —— 他的皮肤下全是蠕动的尸虫,虫子啃食着蛇身,发出「沙沙」的咀嚼声。
久成的桃木剑突然脱手,剑身在半空转了三圈,剑尖直指程向阳。我这才看见,孩子拍着的皮球不是橡胶做的,是颗剥了皮的人头,那人头的眼睛还在转动,嘴巴一开一合地念着往生咒。红衣女人突然抬起头,她脸上的血口裂到耳根,里面的黑蛭全爬了出来,在空中织成张血网罩向金蛇。
「用天蓬尺!」陈实的声音突然从蓝牙耳机里炸开,我这才想起任珊给的法器。尺身刚触到血网,上面的北斗神咒就爆发出金光,那些黑蛭遇光即燃,烧成的灰烬里掉出无数枚锈针 —— 每枚针上都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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