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妈的!” 陈建国双眼赤红,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搪瓷杯哐当作响。他一把从内兜里抽出那把匕首,紧紧攥在手里。入手不再是冰凉,而是温热的,木质的刀鞘甚至微微发烫。这异常的温度仿佛给了他一丝扭曲的勇气。“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绝望的咆哮。他抓起靠在墙边那根沉重的老式手电筒——那种装三节一号电池、沉得像铁棍的大家伙,另一只手死死握着那把烫手的匕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值班室沉重的铁门。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脸上、身上,瞬间打湿了他的制服。他顾不上这些,一头扎进狂暴的雨幕之中。雨水模糊了视线,狂风撕扯着他的衣服,老楼那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在惨白路灯的映照下,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又陡又窄,水泥台阶湿滑冰冷,长满了滑腻的青苔。陈建国一手紧握着手电,沉重的光柱在狭窄的空间里剧烈晃动,照亮剥落的墙皮和墙根厚厚的、散发霉味的污垢;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把越来越烫的匕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年积水沤烂东西的腐臭味混合在一起,直往他鼻孔里钻,呛得他胃里一阵翻腾。这味道…跟他噩梦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一步步往下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那把紧贴胸口的滚烫匕首。手电的光柱颤抖着扫过幽深的通道深处。突然,光斑的边缘猛地捕捉到一团东西!
就在前方十几米远,通道一个堆满废弃麻袋和破烂木箱的拐角阴影里,蜷缩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勉强还有着人形轮廓的东西。它穿着分辨不出颜色的破烂衣服,头发脏污板结,像一堆枯草。但最让陈建国头皮炸裂的是它的姿势!它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极度扭曲的姿势蜷缩着,脖子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脸埋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四肢关节像是被硬生生反向折断,如同一个被孩子恶意拧坏后丢弃的破旧木偶!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和阴冷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个扭曲的身影上散发出来。
陈建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僵在原地,手电光柱死死地钉在那个扭曲的影子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是那个流浪汉!那个脑子有点问题、平时只在小区外围垃圾堆翻东西吃的疯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就在这时,那扭曲蜷缩的身影猛地动了一下!埋在阴影里的头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抬了起来!手电的光瞬间照亮了那张脸——陈建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瞬间炸开!那根本不是人脸!皮肤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布满了暗紫色的、蛛网般凸起的血管。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两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窟窿!那窟窿死死地“盯”住了陈建国!
“嗬…嗬…” 一种非人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音从那青灰色的嘴唇里挤出来,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像是无数怨毒的碎片在摩擦。
紧接着,那扭曲的“人”影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它的动作快得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四肢像没有关节的软体动物般甩动着,却又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它根本不是在跑,而是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匪夷所思的轨迹高速弹射、爬行、翻滚!像一道裹挟着死亡气息的白色闪电,带着浓烈的腥风和刺骨的恶意,直扑陈建国面门!
“啊——!” 陈建国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爆发出求生本能般的嘶吼!他想都没想,完全是身体在噩梦无数次重复中形成的肌肉记忆,左手沉重的手电筒被他当成棍棒,用尽全力朝着那道扑来的白影猛砸过去!同时,右手紧握的那把滚烫的匕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被死亡逼出来的狠绝,朝着白影的方向狠狠捅了出去!动作和他噩梦中挥刀斩向那怪物的姿态,分毫不差!
“噗嗤!” 一声闷响,像是扎破了一个灌满冰冷液体的皮囊。
没有预想中砸到实体的撞击感。手电筒砸了个空,沉重的惯性带着他一个趔趄。但右手紧握的匕首却结结实实地刺中了目标!一股冰冷粘稠、如同某种腐败油污的液体,顺着匕首的刃口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陈建国的手背和脸上,那触感滑腻冰冷,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瞬间皮肤就传来一阵灼痛!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瞬间贯穿了整个地下通道!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震得陈建国耳膜刺痛,脑袋嗡嗡作响!
被刺中的白影猛地向后弹开,重重地撞在布满污垢的冰冷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它身上被匕首刺中的地方,正“滋滋”地冒着浓烈的黑烟,如同被强酸腐蚀。它那黑洞洞的眼窝死死“盯”着陈建国手中的匕首,扭曲的身体剧烈地抽搐、颤抖着,发出痛苦的嘶嘶声,仿佛遇到了最可怕的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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