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直到这脚步为我停驻，我听见了门铃响起。”

——前言

时间回溯至昨夜。

“培培，刘指导唤你，他在办公室。”王满鱼训练结束后，拨通了张文培的电话。

张文培虽感诧异，仍应声答道，与阳阳知会一声后，便径直往楼上走去，还告知郇启时自己要与王满鱼共进晚餐，让他不必等候，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她轻叩门扉，听得一声“请进”，便推门而入。只见刘指导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刘指导，您找我。”张文培对队内教练的分工了如指掌。

“培培，坐。”刘指导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待她落座后，才缓缓开口：“队里的意思是，想让你与许鑫搭档一段时间的混双，你意下如何？”

“搭档多久？”张文培深知，该来的终究会来。

“尚不确定，但不会太久。小文近期状态欠佳，且你与大头作为新锐小将，队里想着正好以老带新，提升一下实力，培培，你明白，这并非坏事。”

“我与鑫哥搭档结束后，还能与郇启时搭档吗？”张文培直面此问题。

“目前而言，你俩最为适配。但你也知晓，他不可能不参与混双，那是他左手的使命。小文休息期间，他与王满鱼搭档。你也知道，肖指导一直看好她与郇启时的组合。”尽管王满鱼与郇启时的打法适配度不及张文培与郇启时，但两人目前的配合状况尚可。

刘呙正凝视着眼前的姑娘，轻叹一声。这姑娘是他亲自说服来给大头搭档的，他们的努力他看在眼里。然而，从教练的角度出发，他无法让两人一直搭档。无论是以老带新，还是寻找新搭档进行磨合，最适配的组合总会在过程中浮现，结果却难以预料。

“郇启时知晓此事吗？”张文培虽感难受，却也能接受。

“我明日一早便找他谈。你了解他的脾气，若不与你搭档混双，他定会闹腾。”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己最为了解。

“我明白了，刘指。只要我有能力，只要我俩最为默契，教练组定会支持我们搭档，对吗？”她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个未来她与郇启时仍能并肩作战的肯定。

“只要你们适配且能打出成绩，教练组定会喜闻乐见。”刘呙正郑重其事地回答。

“好的，我同意。若无他事，那我便先行告辞了，刘指。”张文培点点头，起身，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张文培深知，教练组此举是通知，而非征求意见。哭泣无济于事，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强装镇定，继续与郇启时嬉闹，但她清楚，这份平静仅能维持一晚。

“鳗鱼，我明白了，你当时无法与源哥搭档混双的心情，甚至更为糟糕。”

张文培盘腿坐在床上，“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我都如此难过，却还要克制自己，不能去借酒消愁，因为我明日还有训练。”

王满鱼见她如此，便知教练组又做出了令人不悦的决定。

“果酒喝不喝？喝一点不会醉人。”说着，她从柜子里取出之前购买的酒。这孩子长大了，却仍是个小朋友，她哥哥不让她喝酒，管得甚严。

“喝，为何不喝。”她伸手接过。

王满鱼为她打开，放在她手心，“桃子味的，希望能让你心情好些。”

张文培抿了一口，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原来这就是酒的味道，还挺好喝的。”

“度数低，就像个小饮料。教练组找你，就是为了混双的事吧。”

“嗯，让我与郇启时分开一段时间。”后面的话她未再言说。

“挺好的，培培，分开一段时间挺好的。”王满鱼坐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比我还清楚，两个人不可能一直搭档，向上的道路不允许有人同行，就像不会让你有舒服的存在。”

这句话或许毫无道理，却是最为现实的东西。

竞技体育中，没有理想化的人存在。人们都是在一次次失败中站起，一次次剥皮抽筋中前行。先单打独斗才能成就王者，你可以搭档得舒服，可以默契，但不可以只与一个人舒服默契。

甚至单打独斗才能成就王者，这条道路也没有舒服可言。向上冲击，脚步不停是唯一的选择。

“我也没有把握了。”张文培喃喃自语，“你知道的，鳗鱼，大满贯是我的目标，是遥遥挂在远处的梦想，让我可以忽略一切往前跑。我怕我跑得不够快，所以我总是想着努力再努力一点。”

“可郇启时是光啊，是我在奔跑路上累了就可以得到的糖果。我知道混双早晚会拆，我也知道都会和别人搭档，可是这一刻来了，我还是很难受。”她清楚，那是她的依赖在作祟。

“你说不打混双，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吗？”

“会不舒服的，培培，无论他身边是谁，都会不舒服的。但是刚开始是很多不舒服，慢慢会变成一点点不舒服，最后你会习惯这点不舒服。”

就像刚拆队的她一样，吵了闹了，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可站在球台两侧的时候还是疼啊，但控制住这种感觉是运动员最基本的。

下场后对方给自己偷偷塞一颗糖果，她又觉得没什么了。

“赛场上不能同行，但是本质上你们一直在同行。”

“睡吧，培培。”

“陪我，姐姐。”

“行，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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