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拂过药田,青青药苗泛着晶亮的露珠,药香夹杂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来自北山、柳湾、石头涧三村的乡亲正陆续上山,男眷扛着箩筐,女眷扶着老小,前来观展的人络绎不绝,喧声鼎沸,笑语盈耳。
草屋前,立起了用山竹搭建的展架,一块用红绸遮盖的大匾赫然其上。
数十份药典、插画、药粉样品整齐排开,溪边的灵泉绕场潺潺而过,一条小径引向那三片初成雏形的水田与草地。
每过一处,都会有人驻足惊叹。
“这是玄青草?原来现实中真是这个颜色!”
“那泉水怎么会自涌不止……诶哟,这水泡了手竟有点清凉发酥的感觉!”
“唉哟,俺家三婶的腿风湿犯了,刚泡一下就说不疼了呢——”
围观声越来越热闹,小孩子在草丛间打滚追逐,老头们杵着拐杖指点江山,几个贪嘴的孩子甚至偷啃了块药饼,被村嫂一顿训斥,场面好一派热火朝天的生气模样。
然而热闹气氛才酝酿到顶点,一声尖利的吆喝穿透人群:“尔等聚众邪仪,擅改地貌,不顾朝纲律例,还敢公然举行展览,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话音刚落,一队穿黑布衣的役差自山道而上,前头一人,老袍宽袖,手持羽扇,鬓角斑白,却气势森寒。
“刘师爷!”人群一阵骚动,王大哥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他怎么亲自来了?”
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只见刘师爷缓缓步入场中,目光扫过林青穗,似笑非笑:“林氏,你胆子不小啊,本官数日前已断此山不可开垦,怎的今日又敢明目张胆聚众?”
林青穗向前半步,面带从容之色,声音虽柔,字字清晰:“刘师爷亲临,正好。您说这里不堪开垦,既然今日来了,可愿随我走上一圈,看过实景再下定论?”
刘师爷面色不动,扇子微扬:“本官自有判断,不必你来牵着鼻子走。”
周围村民听得不忿,纷纷攒眉高声喊话:“我们天天种在这山上,怎就成了违法?”
“就是嘛!她没骗咱一分银子,都是自家人,怎么就‘邪仪’了?”
众人议论如潮,沈砚随后抵近人群,目光平静地与林青穗交汇了一眼。
林青穗当即扬声道:“刘师爷,您说我扰乱山地,非法聚众,那敢问——张霸天收地强迫村民、夜间藏货、暗中通匪,是不是也一样依法追查?”
话音落地,林青穗一转手,沈砚便将一封信函与两幅图样高举于众。
信中叙述张霸天与人暗通款曲之事,图稿则标注夜里狗腿子潜行路径与废庙藏货地,与村中庄丁所见对照吻合,多人可证。
“此乃实证,并非空口白话。”沈砚声如寒铁,“若有人质疑,可随我夜访旧庙,一探真假。”
刘师爷面色铁青,死死盯着那信函,手中羽扇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沉默半晌,他忽的一甩袖,冷声道:“本官此来,为查风纪,不为听你等瞎言乱语。展览之事,暂押不议,待我回衙复命再择定夺。”
“押不押得议,百姓自有分寸。”林青穗目光明亮,丝毫不惧,“此山此泉,是我们一野一锄开出来的。若真有罪责,那也请与我们一道,看清这罪从何来。”
刘师爷眸底怒火翻滚,却再难反驳。
展览仍在继续,讽刺的是,因为他的到来,反倒引来更多目光,一传十,十传百,人海汹涌。
他转身欲走,临行前,却忽止了脚步,回过头,脸色沉如山石,吐出一句:“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吗?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说罢,一扇折扇“啪”地收拢,转身跃入马车,扬长而去。
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而林青穗站在风中,静静注视着那车影渐行渐远。
“他不会轻易罢手。”她低声道,声音中藏着说不出的压迫。
沈砚走至她肩边,侧身说道:“或许,我们该考虑联合更多的力量了。”
风从山巅吹来,将红绸吹得咧咧作响,遮匾之布呼地揭开,“灵药山”三字赫然其上,带着一股刚硬到骨子里的倔强,直插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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