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老庄头强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一脸担忧之色的景夜道:“我这腿啊,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自然便会痊愈了,景夜少爷不必为此过于忧心。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莫要耽误了送老太太最后一程。”说罢,他还轻轻拍了拍景夜的肩膀,表示自己真的无妨。
景夜看着眼前的李老庄头,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感激之情,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好,既然李叔您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赶紧走吧。不过,您行动不便,就让我们来扶着您。”说着,他伸出手扶住了李老庄头的胳膊。
一旁的李虎,早就扶住了李老庄头的另一侧,三人就这样相互扶持着,朝着前面那送葬的队伍匆匆赶去。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再多说话,都不想晚到一步会留下终生的遗憾……
渐渐地,他们三人接近了前方的队伍。由于后面是拖着祭品的马车恰好形成了一道屏障,以至于前面的人没有看到他们。
此刻的景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在肌肤之上,带来一阵黏腻和不适。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紧牙关,固执地坚持着前行,丝毫不愿停下脚步稍作歇息。
他的目光宛如两道炽热的火焰,始终紧紧地盯在那缓缓前行、位于队伍最前端的黑色棺椁之上。那棺椁如同一个巨大旋涡,旋转着周围的一切,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景夜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住,并用力地拧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但那种疼痛却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毫不留情地冲击着他。
不知不觉间,他的双眼已蓄满了泪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决堤而出。然而,尽管内心痛苦万分,他依旧紧咬嘴唇,顽强地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曾祖母临终前曾嘱咐过他:“不要哭……”
从小到大,景夜在曾祖母眼中一直都是那个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好孩子。如今,面对曾祖母在世间的最后一段路程,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能违背她最后的心愿。哪怕心中万分悲痛,他也强忍着泪水,努力保持镇定,静静地跟随着送葬的队伍前进。
一路的黄沙铺展在脚下。景夜每迈出一步,都能感受到那细软的黄沙微微下陷,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一般。这种软绵绵的触感,使得他原本坚定的步伐变得有些迟缓起来。
从景宅到祖坟的这条路,对于此刻的景夜来说,显得格外漫长而艰辛。他觉得自己好似永远也无法走到尽头,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一波接着一波,令他几乎难以支撑。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地,再也无力前行。
然而,与此同时,这段路却又如此短暂。当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与曾祖母共同度过的那些温馨时光时,不知不觉间,祖坟已然近在眼前。那些曾经的画面是如此清晰、如此鲜活:曾祖母慈祥的笑容、温暖的怀抱,还有她耐心地讲述着一个个富有寓意的故事……所有这一切,都在景夜的心头一一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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