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中的两人皆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只是气质截然不同,许思言猜想坐在西角的那位应是富商,东角的那位大抵是侯爵贵胄。
那侯爵虽然病入膏肓,但眉高背挺、傲气仍存,不屑于与许思言做什么交易,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来路不明的下等人做交易也有失他的身份。
因此固然心中好奇,他依旧表现得不为所动。
但在富商眼里,万事万物皆可交易,就算是卑贱之人可能也潜藏着巨大的交易价值。
而且他如今身患恶疾,时日无多,面子于他更是毫无意义,于是他直起身,喊话问道:“哦?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寻常的东西我可看不上。”
“当然不是寻常的东西。”
说话间,许思言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白色的小瓷瓶,用指尖拈着摇了摇,笑道:“是老爷您需要的东西。”
“我需要的……”尚诩想到什么,忽然双眼一瞪,“难道是——!”
许思言但笑不语。
尚诩心中难掩激动,他想要的唯有救命良药而已,那小瓷瓶里的药真能救他的命吗?
仿佛被蛊惑一般,尚诩朝着许思言走了过去,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江湖骗子而已,他的话你也信?尚行首真是昏了头了。”
说话的是坐在东角的煊武侯,刻薄的言语使尚诩有了一瞬清明。
这些年为了治疗顽疾,他寻神问道,不知上了多少次当,吃了多少无用丹药,这一点想必年纪轻轻就病骨支离的煊武侯也是一样。
再看看那边摇晃瓷瓶的许思言,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肯定又是来招摇撞骗的吧!
可即便如此……
若是能延续生命,他哪怕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如今眼前还有一点希望,他又怎能放弃?就算被骗,那也是他命有此劫。
思绪至此,心念已定,于是尚诩朝煊武侯略一欠身后,便朝许思言沉步走了过去。
众人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只见尚诩靠近之后,那壮汉揽住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走到一旁去了,众人不禁伸长了脖子去望,却什么也瞧不见。
“哼,装神弄鬼!”煊武侯闷哼一声收回视线,只是余光还不甘地停留在两人交头接耳的背影上。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那壮汉眉眼弯弯的侧脸,和不断启合的双唇,想必又是在说些蛊惑的夸大之语,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濒临绝望的心竟然有些不受控地“砰砰”跳动起来。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谢世清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又招惹一个!”晴灼臣眼看着两人勾肩搭背走开了,心中愤怒更甚,眼峰一敛,竟然动用灵视将目光追了过去。
“做交易需要靠这么近吗?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大男人勾勾搭搭的,真不害臊!”见谢世清的手仍停留在尚诩的肩膀上,晴灼臣恶狠狠地唾骂道。
就在他想干脆让那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死了算了,免得碍他的眼,便见与谢世清同来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将谢世清的手拿了下来,又执意隔在两人中间。
“臭小鬼总算干了件好事!”晴灼臣赞赏地点了点头。
“……”冷山珩看着自言自语的晴灼臣欲言又止。
昔日好友仿佛变了个人,令他感到陌生。
而且……冷山珩转头,将灵视落在了沐星身上,英挺的眉头略微蹙起。
那个向来跟在许思言身边寸步不离的少年为何会出现在此?难道许思言也在附近?
冷山珩内视方圆百里,并未有任何发现。
方才他脱身时神凌城正因城主下落不明而陷入混乱,众人纷纷揣测是四大宗门的人决心铲除祸患,便对城主暗下死手,沐星大抵也已遇害。
但现在沐星好端端地站在这,看起来也不似遇袭受迫的样子,众人的揣测都落了空,但也因此神凌城的变故便越发玄秘了。
许思言是生是死,是败是逃?沐星是被那个高大的男人诱骗至此,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内应?
冷山珩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方才听晴灼臣似乎唤他为“谢世清”。
这人他从不曾见过,名从不曾听过,这种野蛮随性的人也不在师尊给他列的交友名单之上,定是陌路人无疑,可为何……总觉得有些熟悉。
难道是施了障眼法?
冷山珩尝试破解,可是无事发生。看来是他多疑了,人有相似,气质也大同小异罢了。只是心头那抹异样却如愁云似的,沉甸甸的挥之不去。
裴姬也耳尖地听到了“谢世清”三个字,心中震惊——那个气死晴灼臣的男人竟然没死?!
能活着从晴灼臣的魔爪下逃脱,究竟是金蝉脱壳,还是死而复生?
无论如何,这出死亡幻象成功骗过了化神期的晴灼臣,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裴姬不禁对那人生出了浓浓兴趣,但联想起那人的长相……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呢……
门外的交涉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三人便回到了原地,对于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众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尚诩回来时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笑容灿烂地咧开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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