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渊推开雕花木门时,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冷掉的茶渍与檀香的气味。他望着床上那个裹在蚕丝被里的人形凸起,皱起眉唤道:“阿渊,该用膳了。”
被褥里传来闷闷的哼声,一只苍白的手探出被窝,五指虚握成爪状:“手机......”
“又要看那发光的砖头?”暗渊将青瓷碗重重搁在案几上,锁链相碰的声响惊动了床上的人。冥渊探出半个脑袋,乌发凌乱地支棱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暗渊腰间的手机,活像守着骨头的幼犬。
自从暗渊默许他接触这个“异世界物件”,冥渊就像被抽走了魂魄。此刻他抢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速滑动,时而发出憋笑的闷哼,时而突然捶床:“这届网友太会整活了!”
“阿渊。”暗渊伸手去拽他的手腕,却被对方灵活地翻身躲开。冥渊整个人缩进床角,怀里紧紧抱着手机,活像护崽的母兽:“别碰!我正在追小说更新!”
“你已经三日没出过房门。”暗渊沉下脸,锁链哗啦作响,“连我准备的花宴都......”
“花宴哪有小说香!”冥渊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敲击,“暗渊你不懂,主角团马上要团灭了!这剧情反转绝了!”说着说着,他突然从枕头下摸出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碎屑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
暗渊望着爱人此刻全无形象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舍不得真的发火。他只能站在床边咬牙切齿:“你若再这样,我就把这劳什子......”
“别!”冥渊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滚圆,“我、我保证明日就出门!今天真的是大结局!”说着,他突然又低头,嘴里念念有词,“不行不行,这评论区太精彩了,我得加入战场......”
暗渊看着冥渊彻底放飞自我的样子,终于明白这比任何禁锢都可怕——他的阿渊,怕是要把自己宅死在这方寸之地了。
“你看你,你不让我逃跑,我不逃了你又不乐意。”冥渊盘腿坐在床榻上,手机屏幕的幽光照亮他无奈的表情。指尖还在机械地刷着短视频,头也不抬地对着气鼓鼓站在一旁的暗渊说道。
暗渊的嘴唇微微颤抖,那双与冥渊如出一辙的眼睛里蓄满委屈,像被主人冷落许久的幼兽:“可是……可是阿渊都不陪我。”说着,他伸手想去够冥渊的手腕,却又在半空停住,生怕惊扰了眼前人。
冥渊终于舍得放下手机,抬眼望向暗渊,对方垂头丧气的模样让他心头微微一动。叹了口气,他掀开被子下了床:“那行吧,我去洗个澡咱俩出去玩。”
暗渊瞬间抬起头,眼底亮起惊喜的光,嘴角不受控地扬起:“真的?阿渊说话算数!”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屏风后,将早已备好的熏香浴桶又添了几勺花瓣,还不忘回头催促:“阿渊快来,水温正好!”
冥渊看着暗渊忙前忙后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悄悄勾起了唇角。
热气氤氲的浴桶蒸腾着最后一缕白雾,冥渊裹着绣金鹤氅推开雕花木门。寒冽的风卷着碎雪扑面而来,落在他微湿的发梢上,转瞬化作晶莹的水珠。
“下雪了。”暗渊不知何时披上同款大氅,伸手接住一片六角冰晶。他腕间的锁链与冥渊相扣,在雪光中折射出细碎的银芒,“上次见雪,还是你被困在禁地的时候。”
冥渊望着远处覆满白雪的花海,枯萎的花枝在雪中勾勒出朦胧的轮廓。雪花簌簌落在肩头,忽然想起曾经与伙伴们围炉夜话的场景——有人烤着糍粑,有人往炭盆里扔栗子,欢声笑语能掀翻半边屋顶。
“时间过的好快,又快要过年了。”他喃喃自语,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记忆里家中老宅的屋檐下,此刻想必也挂满了红灯笼,父亲或许正坐在太师椅上,对着空了的座位出神。
暗渊的手掌突然覆上来,带着体温的指尖擦过他冻红的耳垂:“今年我陪你过。”他忽然笑起来,梨涡里盛着温柔的雪,“我让人备了新衣裳,还有你最爱的桂花年糕。”
锁链相碰发出轻响,冥渊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被雪覆盖。远处传来守夜人敲更的梆子声,惊起寒鸦掠过树梢,抖落枝头积雪,簌簌落在他尚未干透的发间。
冥渊仰头望着漫天飞雪,睫毛上落了细碎雪粒,忽然轻声道:“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暗渊握着他的手猛地收紧,锁链硌得两人腕间生疼。他眼中腾起阴翳,声音却仍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阿渊想看什么,我让人把外面的东西都搬进府里,花灯、糖画、耍猴戏......”
“可那都不是真正的外面。”冥渊转头看向他,眼神清亮如雪中寒星,“我想看看边塞的烽火,江南的烟雨,想亲眼瞧瞧百姓们过年时的热闹模样,而不是隔着高墙,对着你安排的假象。”
暗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锁链哗啦作响,他猛地将冥渊拽入怀中:“不行!外面太危险!那些人都想抢走你!”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带着近乎偏执的恐慌,“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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