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山巅的星砂之眼在深夜突然泛起涟漪。李云飞从冥想中惊醒,脊椎处本已淡化的逆命图腾突然亮起,那些曾融入新仙界地脉的古剑共鸣,此刻竟指向归墟裂隙之外的虚无 —— 那里本应是混沌退潮后形成的星砂回廊,此刻却传来类似心跳的紊乱波动。
“护道印网络在震颤。” 李若兰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她掌心的星砂之眼正投射出破碎的画面:镜心商队的舟船在回廊边缘突然停滞,船帆上的双生鱼形图腾像被无形大手揉捏,船员们腕间的信标光芒明灭不定。当她集中神识,星砂之眼深处竟浮现出陌生的星空 —— 那片星空中的星辰呈不规则的棱角,彼此间没有灵脉相连,仿佛无数孤岛漂浮在漆黑的虚瞑海。
九黎大祭司的骨杖 “当啷” 落地。老者盯着圣泉水面,那里不再倒映新仙界的祥和,而是显形出一艘正在崩解的星砂舟。船身刻满与青岚剑鸣截然相反的道纹,船员们的护道印正在黑化,却不是被混沌侵蚀,而是被某种更冰冷的力量抽空光芒。“是无回星域的求救信号。” 老者声音沙哑,“传说那里的天道早在万年前崩解,所有生灵都被困在自己的命轮里,永世不得超脱。”
林小虎的星骸剑突然发出哀鸣。少年发现剑穗上的星砂羽翼正在蜷缩,那些曾能吸收混沌的共生图腾,此刻面对虚瞑海的方向竟毫无反应。更诡异的是,他丹田处的阴阳双鱼开始逆时针旋转,圣泉与雷火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仿佛在抗拒某种绝对的 “秩序”。“他们的天道…… 是单行道。” 李云飞皱眉,“每个灵魂只能沿着既定命轮前进,连裂痕都不被允许存在。”
第一支来自无回星域的使团在破晓时分抵达青岚山。他们身着棱角分明的金属甲胄,每片甲叶都刻着闭合的环形道纹,与新仙界自由生长的护道印形成刺眼对比。为首的银发使者抬起手,掌心没有任何印记,却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绝对笔直的光刃 —— 那光刃掠过星砂植被时,叶片上的共生纹路竟成片凋零。“我们的星域正在崩塌。” 使者声音如金属碰撞,“命轮之主耗尽最后力量打开裂隙,让我们寻找能‘容纳裂痕’的道统。”
阿蛮的刺青首次感到刺痛。当她试图用祝祷安抚使团成员,对方甲胄上的环形道纹突然爆发出排斥力,将她的圣泉之力反弹回体内。更震撼的是,一名随行的无回修士突然跪倒,他眼中泛起银蓝双色,竟在青岚山的灵脉中感应到了 “选择的可能”—— 这在无回星域是比混沌更可怕的禁忌,因为命轮之道不容许任何偏离既定轨迹的念头。
“他们的天道是座牢笼。” 李云飞凝视着使者甲胄上的命轮印记,那些闭合的环象征着永无止境的轮回,每个灵魂从诞生起就被刻在命轮上,连痛苦与喜悦都是既定剧本。当他运转神识触碰对方灵脉,竟 “看” 见无数透明的锁链缠绕着修士的丹田,那是比血誓更可怕的枷锁 —— 天道亲自撰写的命运脚本。
归墟裂隙的另一端,虚瞑海的景象通过星砂之眼完全显形:悬浮的金属大陆上,无数命轮在空中旋转,每个命轮都关押着一个灵魂,他们的护道印被强行改写成单一的环形,连悲伤都要按照既定频率流淌。更深处,命轮之主的虚影盘坐在崩解的天道中枢,他的身体由无数闭合的环组成,每片环上都刻着 “秩序”“必然”“不可违逆” 的道纹。
“我们需要你们的‘裂痕之力’。” 使者突然跪下,金属甲胄磕在星砂地面发出闷响,“命轮之道崩解时,唯一没有破碎的,是万年前某位强者留下的残言 ——‘唯有能让灵魂在裂痕中生长的道统,才能修补无回星域的天道’。” 他抬头,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属于自己的情绪,“我们连‘绝望’都是被规定好的,直到看见你们的护道印能自由变幻,才知道原来灵魂可以不被命轮束缚。”
李云飞望向七十二名弟子。林小虎正试着用剑穗触碰使者的甲胄,星砂羽翼在闭合环纹上激起细小的火花;阿蛮将圣泉引入对方灵脉,竟在命轮的缝隙中催生了第一株星砂草;李若兰的星砂之眼则在解析命轮道纹,试图找到能嫁接共生道统的节点。最震撼的是,一名无回修士看着自己掌心逐渐浮现的双生鱼形印记,突然发出压抑万年的哭声 —— 那是他第一次为自己而哭,而非命轮规定的 “每月初七亥时哀伤”。
“共生之道的本质,从不是消灭秩序。” 李云飞握住使者的手,将一缕带着裂痕的星砂送入对方灵脉,“而是让每个灵魂都能在秩序中保留自己的棱角。” 他望向虚瞑海,那里的命轮正在大规模崩解,无数灵魂即将坠入永远重复的轮回,“告诉你们的命轮之主,我们来了 —— 带着让裂痕成为星光的力量。”
当第一艘融合青岚古剑与无回金属的舟船驶入虚瞑海,船首的双生鱼形图腾首次与命轮印记共鸣。李云飞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护道印网络在陌生天道中的挣扎与适应,知道新的使命远比对抗混沌更艰难 —— 他们要在绝对秩序的残骸上,为那些从未见过裂痕的灵魂,种下第一粒选择的星砂。而这,或许才是共生之道真正的考验:不是让世界接纳裂痕,而是让每个灵魂都有勇气,在既定的命轮上,划出第一道属于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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