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李若兰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少女衣襟染血却紧握着半块碎玉,“寒潭底的青铜柱…… 在发光!”
李云飞猛然抬头,只见归墟海眼方向的三十六道青铜光柱正同步明灭,如呼吸般吞吐着星砂。那些光柱在云层中勾勒出巨舟轮廓 —— 正是他在记忆碎片中见过的、母亲分娩时浮现的青铜灵枢舟!舟身篆刻的 “途君号” 古篆此刻清晰可见,船帆上的星图竟与他掌纹完全重合。
“走!” 他拽紧残玉,任由星砂光带托着两人升空。掠过青冥山脉时,李云飞看见山巅积雪正在融化,露出的岩石表面竟刻满与老者相同的剑疤纹路,每道疤痕深处都嵌着半片翡翠耳坠 —— 那是三百年前母亲散落的魂魄碎片。
禁地深处的青铜柱群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第三十六根柱体顶端悬浮着的,正是老者留下的青铜铃铛。当李云飞的血珠滴落柱基,整座山脉突然发出龙鸣般的震颤,冰层下浮出的青铜巨舟舱门轰然开启,涌出的不是浊气,而是带着乳香的星砂微风 —— 那是母亲怀中才有的气息。
“云飞……”
虚幻的呼唤从舱内传来,李云飞踉跄着撞进舱门。舱内悬浮的万具冰棺中,每具棺盖都倒映着他不同年龄段的面容,唯有中央那具棺椁空无一物,棺底刻着母亲的笔迹:“雷珠逆走三垣时,舟起星沉照归途。”
“这是…… 途君号?” 李若兰的声音带着颤抖,她颈间琥珀突然炸裂,露出的星砂胚胎竟与冰棺中的倒影同步生长。
李云飞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被舱顶悬挂的青铜罗盘吸引。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的不是方位,而是他心口的青铜古符 —— 那符文中突然浮现出老者的身影,正与玄风真君的画像重叠。更震撼的是,罗盘背面刻着的,竟是母亲与老者的双人星图,两颗命星在 “玄风” 与 “王氏” 的古篆间交缠,如阴阳双鱼般永动不息。
“三千年了,雷灵圣体终于归位。”
老者的声音从罗盘深处传来,舱内冰棺突然集体开启。李云飞看见自己历代轮回的残影从中走出,每个残影胸口都嵌着半块残玉 —— 正是他此刻紧握的信物。当第七个残影将残玉按入罗盘,整艘巨舟突然发出齿轮重启的轰鸣,船底浮现出归墟海眼的立体投影,第三十六根青铜柱的位置,正对应着母亲分娩时的命门星位。
“当年你母亲以身为舟,载着玄风真君的残魂穿越时空。” 老者的虚影在星砂中凝结,这次露出全貌的面容让李若兰惊呼出声 —— 那分明是紫阳真人年轻时的模样,却在眉梢处多了与母亲相同的朱砂痣,“而我,不过是她从轮回中剪下的一缕因果。”
李云飞终于明白为何老者的剑疤会闪烁银线微光 —— 那是母亲用本命精血为他缝补的神魂碎片。当老者抬手间,巨舟甲板浮现出三百年前的产房幻象:母亲躺在中央冰棺中,心口插着的不是匕首,而是与他手中相同的青铜钥匙,钥匙齿痕竟与途君号的星轨锁孔严丝合缝。
“血煞宗要唤醒的,是困在归墟的混沌原初之海。” 老者指尖点向罗盘,李云飞看见血煞宗主的机械核心深处,正蜷缩着与途君号同源的青铜胚胎,“而你,是唯一能同时驾驭雷灵圣体与混沌之力的容器。”
话音未落,舱外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青冥山脉的雪峰竟在集体倾倒,露出山体内部的青铜齿轮 —— 那是支撑整座山脉的巨型阵眼,每片齿轮都刻着李云飞的生辰八字。血煞宗的幽冥灯群从四面八方涌来,灯芯燃烧的竟是历代弟子的记忆残片,每道火光都在复刻他挥剑斩向同门的场景。
“用残玉启动舟首的浑天仪!” 老者的虚影开始消散,“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血肉,是刻在星图里的宿命!”
李云飞猛然抬头,看见舟首的浑天仪正在吸收他掌纹的光芒。当残玉嵌入仪心的刹那,万具冰棺突然爆发出强光,他历代轮回的残影竟化作星砂融入体内。剧痛中,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识海回荡:“云飞,当年你父亲……”
话音戛然而止,浑天仪突然投射出星空巨幕。李云飞看见三百年前的血月之夜,玄风真君与老者同时站在产房外,前者手持斩魔剑,后者捧着染血的襁褓 —— 那襁褓中的婴儿,胸口竟同时刻着 “玄风” 与 “王氏” 的星纹!
“原来……” 李若兰的低语被幽冥灯的爆响打断,血煞宗主的机械巨手已撕裂云层,“你们是双生道体!”
李云飞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浑天仪中央的星图。那里浮现的不再是归墟海眼,而是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半句话:“雷珠逆走三垣时,舟起星沉照归途 ——”
尾音消失的瞬间,途君号突然发出开天辟地般的轰鸣。李云飞感觉脊椎处的青铜封印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与巨舟同源的星砂脉络。当他挥剑斩向幽冥灯群时,剑刃竟分化成七十二道星轨,每道轨迹都精准刺中灯芯中央的生辰八字 —— 那正是老者在归墟祭坛留下的星砂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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