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来得及尖叫，便被那温热黏腻的秽物糊了满身，指尖还沾着未消化的果脯，直教她胃里翻涌。
二皇子涨红了脸，猛地推开云婉，不料那处竟被硌得生疼，疼得他龇牙咧嘴几乎要骂出声。
“来人！”他捂着腰胯憋屈地喊了一句。
因着腿脚不便，他惯来是在书房办完事便直接让人抬浴桶进来净身。
此番忙召来府医，对方诊脉后微蹙眉头：“殿下，冷食虽能消暑，却不宜贪多，恐伤脾胃阳气。”
二皇子自觉近日确实贪食冰酪，便未多心。
谁知此后频频被抬去净房，几番下来已脱了形，连自己都闻见身上有股酸腐气，只得忍着乏力唤人焚香沐浴。
其实这是六娘夹带的私货，给二皇子的甜品里放了一丢丢泻药。而这，只是给他的开胃小菜。
待二皇子这边的戏码暂告一段落，叶熙又将心思转到整治大皇子上。
宝批龙嘟囔着嘴说:“你说带人家来京都逍遥的，结果去就去了个州桥夜市，不过要是你买个玩具给我，我就不生气了。”
叶熙看它那小模样，无奈的笑笑。打开了商城让它自己挑。
“大大，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宝批龙指着一个绣工精致的布娃娃。叶熙抬眼一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娃娃？若是给大皇子弄几个巫蛊娃娃做局，倒也不错。
她抱着宝批龙亲了两口:“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弄得宝批龙不知所以。
于是她命人偷来大皇子府仓库的布料，让五娘赶制了几个巫蛊娃娃，装入从仓库顺来的木匣子里，趁夜埋在府内一处下人用的净房旁。
翌日便是太后寿辰，诸位皇子皆需进宫祝寿。
这消息自叶熙踏入京都便有所耳闻，是以她算准时机，将此前筹谋之事，皆押在这寿辰之日集中引爆。
宴厅内觥筹交错，群臣言笑晏晏，唯有二皇子独坐一隅，周遭气氛清冷。
他总觉得众人目光扫过自己时，藏着几分嘲弄或怜悯。
越想越觉窝火，却又不便在这等场合发作，只能一杯接一杯灌着闷酒。
几盏薄酒下肚，醺意上头，他猛地拍案而起，赤红着眼眶大喝：“放肆！朕乃天家贵胄，尔等不过是朕的臣仆，竟敢对朕指指点点？”
这一席话如惊雷炸响，满堂哗然。
皇帝握着酒盏的手猛地顿住，太后手中佛珠“啪嗒”掉落在地上。
二皇子生母淑妃脸色煞白，忙向宁相递眼色求救。
宁相浑身冷汗，勉强堆起笑上前，欲捂二皇子的嘴：“二殿下醉了，酒后胡话当不得真……”话未说完，便被二皇子挥开手。
“你这老狗也敢管朕？”他斜睨着踉跄后退的丞相，眼底因酒气泛红，“别以为朕不知道，当初你瞧着朕残了，转头就去抱老大的腿。
呵，身残又如何？本殿现在左手能握笔，聪明绝顶！哪像老大，连同他母妃都是蠢钝至极！”
狂笑声混着酒气在殿内翻涌，大皇子生母德妃脸色铁青，指尖紧紧攥住裙裾。
淑妃如遭雷击，面无血色，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几乎渗出血来，凭这痛楚才勉强撑住没晕过去。
宁相望着状若癫狂的二皇子，只觉后背发凉，虽是醉话，但也应该正是二皇子心中所想吧。
皇帝只觉二皇子今日状若疯魔，拍案怒斥：“放肆！还不闭紧你的嘴！朕看你是想皇位想疯了？”
“老东西！”二皇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酒盏被他挥落在地，琥珀色酒液蜿蜒如血。
“你早就病死了！怎的魂儿还赖在皇位上？你可知你咽气后，我便灭了老大老五满门，谁让他们敢跟我抢！哈哈哈……我才是天命所归！”
殿内众人皆惊得屏息，皇帝脸色骤变，喉间腥甜翻涌，竟剧烈咳嗽起来
皇后在旁轻轻抚着皇帝后背，她因生大女儿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膝下唯有一公主。
当年她便查出淑妃暗中使绊，却因淑妃兄长宁正平深得圣宠，最终只推了个下人顶罪结案。
此刻瞧着二皇子手脚残废、状若癔症，她袖中指尖轻轻掐过掌心，这对母子，终是遭了现世报。
大皇子端着酒盏的指尖微颤，听着二皇子辱骂自己与母妃，却忽然低笑出声。
瞧着殿中乱作一团的景象，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老二这是自己往刀刃上撞，怪得了谁？
二皇子仍在胡言乱语：“朕才是大锦天子！你们这群曾看不起朕的人，如今只能仰望着朕！哈哈哈……”
皇帝缓过气来，手指颤抖着指向他：“来人！将这逆子押入御史台狱！”
淑妃慌忙扑到皇帝脚下，重重叩首，泪如雨下：“皇上开恩！睿儿因伤残心有郁结，不过是酒后失言啊！您若要治他的罪，就把臣妾一同论处吧！”
宁相也急忙出列求情，二皇子若坐实大逆之罪，宁家满门也难脱干系。
皇帝阴沉着脸，淑妃他可以不管，但宁相这边他不能不顾，于是改口说道：“既然淑妃与右相都替他求情，念在他是酒后失言，朕便宽大为怀。
将二皇子禁足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放行。”
当侍卫抬着二皇子离开时，他嘴里仍在叫嚣“朕是皇帝”之类的话。
这是六娘调制的神经损伤类药物，可诱发幻觉。
需触及服用者心底最隐痛之处，方能激发其内心真实想法。
此药在田家父女事件所用药剂基础上改良，既能当场催发情欲，又能埋下隐患。
淑妃还在抹泪，太后已是满脸不耐。
“哀家今日寿辰，你养的好儿子倒唱了一出大戏，你竟还有脸在此哭哭啼啼？该哭之人难道不应该是哀家？”
“臣妾……”
“够了！”太后拂袖打断，“淑妃身体不适，送她回宫歇息吧。”转而向众人笑道，“寿宴继续，莫要因不相干之人坏了兴致。”
满朝君臣眷属哪敢不从，面上纷纷堆起笑意，推杯换盏间仿若方才的闹剧不过是过眼云烟。
寿宴在一片虚浮的和乐中落幕，却不知这殿内的烛火，早已照不穿各人眼底暗涌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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