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气炎热,短裤等中午的时候就差不多干了。
陈河上午时不时去摸摸看有没有晾干,发现干了后就猛地伸手扯下短裤,团成一团塞进怀里,布料上还残留着皂角的涩味,混着一丝晒过太阳的暖意。
他找了个理由回家,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
陈河脑子还很乱,羞耻感伴随着负罪感搅动着他的脑子。
——藏起来就好了。
——就像藏起那些潮湿的、见不得光的心思一样。
*
邵庭心中微微诧异,午饭前陈河便匆匆与自己打招呼离开。
往常陈河总会玩到傍晚,今日这般匆忙,实在少见,不过转念一想,他爷爷独自在家,或许是放心不下,邵庭便也没再多琢磨。
午后的日头愈发毒辣,空气里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蝉鸣在枝头叫得愈发喧嚣。
邵庭瞧了瞧身旁的邵钰,开口说道:“阿钰,下午咱去卫生所帮爹搭把手吧。这大热天的,中暑的人肯定不少,爹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邵钰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好呀好呀,我正想为爹出份力呢!”
*
吃过午饭没多久,邵庭一手拎着精心准备的饭菜,一手提着装满水的水壶,带着邵钰一同朝着卫生所走去。
卫生所位于村口,路程不远,步行约莫五分钟便能抵达。
一路上,炽热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中时隐时现。
当邵庭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老师赵宇也在卫生所。
赵宇身形修长,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工装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子挽至手肘处,露出结实且被晒得黝黑的小臂。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温和与睿智。
“赵老师,您身体怎么了?”
赵宇曾经是下乡到青溪村的知青,后来不知出于何种缘由,他选择留了下来,成了青溪村初中的物理与化学老师。
赵宇手推了推眼睛,露出和煦的笑容:“朋友生病了,我来买点药去探望她。你呢,邵庭?是来帮你爹打下手的吧?”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邵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位想必是邵庭的妹妹邵钰吧。虽说才教你们一年,可你这活泼的性子,我印象深刻着呢。要好好学习呀,向你哥哥看齐。”
邵钰眨着那双明亮澄澈的大眼睛,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好,放心吧赵老师!”
赵宇闻言,文质彬彬地笑了笑,又转身与邵建国简短地寒暄了几句,随后,接过包好的药,朝众人挥了挥手,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卫生所。
邵建国接过邵庭递来的饭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卫生所里,几位因中暑前来休息的村民坐在靠墙摆放的长凳上,面色潮红,额头沁满汗珠,时不时抬手用衣角擦拭。有
的村民轻轻扇着破旧的蒲扇,试图驱散身上的热气;有的则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邵建国吃饭的速度极快,短短几分钟,便将饭菜一扫而光。
若是在家里,王秀兰瞧见他这般狼吞虎咽,定会嗔怪地唠叨几句,好在此时身处卫生所,倒也落得自在,吃完便能立马投身工作。
他摸了摸邵庭的头:“儿子,上高中的推荐名额,爹一定会给你争取的。”
邵庭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说道:“没事的,爹。实在争取不到,我就去务农,或者去大城市闯荡闯荡,也能谋条出路。”
邵建国听了,眉头一皱,抬手在邵庭肩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年纪还小,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理应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哪能这么早就想着务农。”
“你和邵钰,都是爹和你娘的心肝宝贝,我们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把你们托举起来。爹还盼着你能成为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呢!”
邵钰一听,立马亲昵地抱住邵建国的胳膊,撒娇道:“爹~”
邵建国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脸上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下来,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期许,轻声说道:
“好了,爹平日里嘴拙,不太会表达。你们俩只要踏踏实实地好好学习,做人品行端正,就是对爹和你娘最好的报答了。”
话落,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柔与关怀都暂时收起,转身快步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
此时,卫生所里又进来几位村民,嘈杂的询问声与病痛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邵庭和邵钰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迅速走到一旁,主动帮忙整理起药柜上的药品。
药柜有些陈旧,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瓶瓶罐罐摆放得略显杂乱,他们仔细地将药品分类归位。
邵庭并不知晓,就在昨天,向来沉默寡言的父亲,特意从鸡窝里挑了一篮子新鲜鸡蛋,精心地在篮底铺上买来的烟丝和茶叶,又把邵庭上个学期的成绩单,郑重其事地放在鸡蛋上面,小心翼翼地提着篮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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