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刘姣安接下来的话让管殷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该不该回应,也拨开了后者回荡在心间的云雾:“那你是该回去,在这里终归只能是想想。”
“那你不希望……”原本不想要用自己的思维影响刘姣安的,可是前者的冷静和理智反倒催生了管殷掩藏在心底的一团火。
明明自己看着过往历史的时候,总是悲天悯人的为了那些姑娘家的“无名”而愤慨,知史什么时候在自己心中,也成了限制一个人寻找未来的条条框框?
管殷有些恨自己的退缩,也不得不为了刘姣安的言思动容。
“我当然希望,彤彤也希望,可这原本就不是想想就可以的。”
眼前人看得清楚明了。就像是管殷可以为了开心看着那些爽文如何在一个存续了千百年的封建王朝里,轻而易举的,不加思考的推翻、建立一个女尊王朝,却终究在心里明白这种草率对不起上百年来,一代代人为了推翻封建帝制的努力一样。
任何改变都不可能和小说里一样爽流血牺牲是必然,成为历史当中一粒尘埃也从来是少不了的。
既然刘姣安想得明白,倒是给管殷免去了些需要愁的事。
“我倒想起来一事,还未问过姑娘原本的名字。”刘姣安的话打算了管殷的思绪。
“管殷。”
“原来姑娘也姓管。”
交代真相远没有管殷原本想想的那么可怕,等到两个人心平气和的把这些话说完,刘姣安把三恒唤进来吃饭的时候,管殷才意识到:是自己一遍遍的想象和逃避,把早就明显摆在眼前的“坦白”变成了洪水猛兽。
酒酿饼做了,边不是一顿两顿能够吃完的,如今再端上桌来,无论是管殷还是刘姣安,原本的兴味也不是那么盛。
几乎闻不到酒气,淡淡的甜香依旧诱人。放到口中,自然是越嚼越香。
酒酿饼里面并没夹什么蜜豆之类的当做调味,管殷入口,倒觉得比自己在网上买的那些从家乡寄到北京的好吃得多——这份纯粹,恰恰让粮食的美好绽开在舌尖。
“你要去找那个教书先生么?”
“信上面附了地方,却离着村子不近。”
村子是个在黄山脚下的村子,教书先生在的地方离着刘家倒是更近一些。可是黄山大了,想要靠着脚步绕过去,盘缠少不了。
“过些时日,等这一次的钱。”尽管可以从刘姣安这里知道原身的事,可那些原身没有告诉前者,前者也未曾过问的事,管殷却也无从知晓。
比如戏本子换来的银子都到了哪里?
“也好。”
一顿饭毕,三恒去清洗碗筷,刘姣安则是趁着这难得的时间,同管殷说起关于原身管姑娘的那些事。
“你也知道,我和彤彤两家的父亲是同科进士。我父留在了家乡做官,管父到了京城。”
“那戏里面的故事你应当也看过,有七分是真,三分是假。”
“嗯。”管殷点点头。程衡早就说过,编剧笔下的故事,总有几分是和自己相同的,“所以当时果真也有一场大水?”
“是,洪水溃堤。死伤了不少百姓,这事件大事,捅到了京城去……我也是听彤彤说与我的。我父亲倒是从未同我提过这件事。”
“但并没有她写的那些在白岳上的祈福渡亡……因为那时候的管父革职在家,哪里还有什么钱。”
原来是这样。所以原身写这些,分明更像是在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倒是我表姑姑同我说过,其实黄山和白岳上那些道长们早就为他们做过,我同彤彤也提起过。”
这样倒也算了却管家人一桩心事,管殷点点头,看来自己不用再为这件事做什么了。
“再后来,正是因为这一场洪水,管家下狱,终于才有彤彤的如今。”
“所以当初管父是因为什么?”管殷有些绕不明白,这两桩案子分明看起来有所牵连……怎么时隔那么久方才事发?
刘姣安指了指一旁书架上还放着的信,示意管殷:“是因送去京城的贡品出了问题。”
哦,是管父错信同窗那一桩。管殷这下终于是理清了。
“可这件事原本闹不得这么大,如今想想,到底还是彤彤父亲那同窗,为了自己的功名,把事情栽到了彤彤父亲身上。”
山影沉下夜幕,刘姣安便没有再同管殷继续讲过去的故事。
“你不想听听……”刘姣安很聪明,管殷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讲一讲自己遇到的那些事。
“你若是想同我说,往后想是还有许多时候。”
如果不会影响到这段历史原本的样子,管殷其实是想讲一讲的。甚至想和刘姣安讲一讲“历史”。
“睡罢,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也还不迟。”
月色淌进屋子,落在两个人身上,如锦衾般将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管殷来到这间小屋子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天,几次三番的昼眠其实不只是幻梦所驱。管殷晚上睡不安稳,同刘姣安之间总是刻意有着距离,或者干脆坐在椅子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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