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将太极殿染成一片金黄。鎏金蟠龙柱在光线中流转着冷冽的光泽,楚明渊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宣纸上"民为邦本"四字墨迹未干,却已被冷汗晕开细小的纹路。龙案上摆放的青铜香炉正袅袅升起龙脑香,甜腻的气息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昨夜暗卫送来的、沾着星纹血迹的密报留下的气息。自登基以来,他批阅奏折时总会不自觉地摩挲传国玉玺上那道裂痕,冰凉的触感仿佛能从其中窥见天机阁蛰伏的暗涌。
"陛下,程姑娘与裴将军求见。"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惊起梁间栖息的寒鸦。楚明渊将密函塞进暗格——那是星落宫昨夜传来的急报,京城布庄、茶楼等七处产业,近期频繁出现携带星纹玉佩的神秘人。暗格闭合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理了理冕旒,望着铜镜中自己眉间若隐若现的烛龙印记,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宣。"
程晚意踏入殿内时,正撞见楚明渊将一杯冷茶泼在金砖上。深褐色的茶水蜿蜒成溪,在触及她绣着星纹的裙摆瞬间,诡异地改变流向,仿佛遇到无形屏障。她瞳孔微缩,读心术如蛛丝般悄然展开,却只捕捉到杂乱无章的情绪碎片——焦虑如沸腾的油锅,警惕似绷紧的弓弦,还有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像毒蛇吐信般危险。
"此番前往烛龙山脉,二位辛苦了。"楚明渊转动着羊脂玉扳指,玉质表面沁着凉意。他的目光落在裴砚之缠着绷带的右臂上,烛龙鳞片透过白布若隐若现,伤口处还凝结着暗金色血痂,"听闻途中遭遇天机阁余孽伏击?还请详细说说。"话音未落,他便端起茶盏轻抿,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裴砚之正要开口,程晚意却抢先一步。她向前半步,腰间的星枢鼎发出嗡鸣,指尖流转的星芒在空中勾勒出立体画面:夜幕下的烛龙山脉,数十具机械傀儡破土而出,关节处的星核碎片泛着幽蓝,如同深海中闪烁的鬼火。为首的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半边机械义脸,手中长剑挽出的剑花,竟是武当失传百年的"流云剑法"。随着画面展开,楚明渊手中的茶盏"当啷"坠地,碎片飞溅间,他想起景帝书房暗格里那本布满灰尘的剑谱——扉页上的批注,赫然是父亲的笔迹。
"更蹊跷的是,"程晚意话音一转,星芒化作锁链缠住虚空,仿佛要将空气里的秘密拽出,"傀儡体内藏有星落宫特制的追踪蛊。"她望向楚明渊,胸前的星纹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与龙案上的传国玉玺产生共鸣。殿内温度骤降,龙椅后方的壁画上,盘绕的烛龙图腾竟开始缓缓蠕动,鳞片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
楚明渊猛地站起,冕旒剧烈晃动撞击出清脆声响。他抓起案头的镇纸掷向壁画,轰然巨响中,露出暗格内用油布包裹的密信。程晚意的读心术如潮水般涌入,却被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力量反弹回来。她踉跄几步,嘴角溢出鲜血,在意识模糊的瞬间,终于看清密信落款——龙飞凤舞的"景帝御笔"四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陛下这是何意?"裴砚之握紧烛龙长枪,鳞片摩擦声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枪尖折射的冷光映出楚明渊煞白的脸,他弯腰拾起密信的手指微微颤抖,羊皮纸脆裂的声音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场雪夜。信中记载着令人窒息的秘辛:为制衡日益壮大的星落宫,景帝暗中与天机阁合作,用星药傀儡替换朝中重臣,而那批傀儡的操控密钥,竟标注着"新皇生辰"。
"朕也想知道。"楚明渊将信笺投入火盆,火焰瞬间窜起三尺高,映得他眼底猩红一片。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染血的玉佩,上面的星纹与程晚意描述的伏击者玉佩如出一辙,边缘还沾着几缕青丝,"三日前,暗卫在楚昭宁长公主的轿辇下,发现了这个。"
殿外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拍打着窗棂。程晚意的星芒与玉佩产生共鸣,在空中投射出一段血色记忆:月圆之夜,楚昭宁身着素衣潜入冷宫,发间的星纹玉簪黯淡无光。她将玉佩交给一名疯癫的老太监时,对方露出布满星纹的手掌,而他脖颈后的胎记,赫然是初代阁主的专属印记——那图案,竟与楚明渊幼时在皇陵壁画上见过的图腾一模一样。
"不可能!皇姐她..."楚明渊踉跄后退,撞翻的青铜香炉滚落在地,香灰扬起如一场微型雪暴。裴砚之眼疾手快扶住他,却在接触的瞬间,感受到对方体内紊乱的灵力——本该纯粹的烛龙血脉中,竟掺杂着一丝带着腐臭味的星核之力,像污水渗入清泉。程晚意的读心术再次试探,这次终于突破防线,窥见了令人战栗的真相:登基大典当夜,当他跪拜祭天时,有双戴着星纹手套的手按在了他的后心。
"陛下被人算计了!"程晚意的星芒化作绳索,试图探查星核碎片的位置。楚明渊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烛龙长枪抵住裴砚之咽喉。他的眼神一片猩红,嘴角勾起不属于自己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器:"读心者...果然留不得。"长枪尖端渗出的黑色毒液,正沿着裴砚之的脖颈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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