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程晚意裹紧斗篷穿行在朱雀大街。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蒸笼的白雾,却冲不散她眉梢的警惕。自从悦来客栈一事后,裴砚之再三叮嘱她不要单独出宫,可昨夜读心时捕捉到的零星画面——城郊破庙中闪烁的诡异绿光,驱使她不得不冒险一试。
“姑娘,买支簪子吧!”街角老妪颤巍巍举起木匣,翡翠簪头在阳光下泛着幽光。程晚意刚要摇头,读心术突然刺痛,老妪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就是她!动手!”
寒光骤现!程晚意本能地侧身翻滚,一柄淬毒匕首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砖墙,溅起火星。街道瞬间炸开尖叫,行人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她踉跄着爬起,短刃已握在手中,目光扫过周围——五个蒙着黑巾的杀手呈扇形包围上来,腰间玉佩坠着的银铃与悦来客栈刺客如出一辙。
“读心女,拿命来!”为首之人挥刀劈下,刀锋带起的劲风掀翻她的斗篷。程晚意就地一滚,刀刃劈在青石板上,迸出的碎石划破她的脸颊。读心术疯狂运转,却撞上熟悉的屏障,只捕捉到零碎的杀意:“阁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右侧杀手突然甩出铁链,铁钩直取咽喉。程晚意后仰避开,后脑勺重重磕在货摊上,震得眼前金星直冒。陶罐碎裂声中,她瞥见街角闪过一抹玄色衣角——是裴砚之!可还未等她呼救,左侧杀手已欺身上前,袖中射出三支透骨钉。
千钧一发之际,程晚意侧身滚入人群。透骨钉没入肉摊,惊得屠夫举着砍刀怒吼。她趁机混入慌乱的人流,读心术全力展开,捕捉到杀手们的对话:“分头追!她跑不远!”“注意那个戴面具的,一并解决!”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模糊了视线。程晚意躲进巷口的绸缎庄,心跳如擂鼓。老板娘惊恐地看着她,脑海中全是“官差快来”的念头。她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柜上:“借后门一用!”
穿过潮湿的小巷,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程晚意拐进一条死胡同,墙面斑驳的砖缝里渗出青苔。头顶传来瓦片轻响,她猛地抬头,却见三名杀手倒挂在屋檐,手中弩弓对准她的心脏。
“受死吧!”箭矢破空而来的瞬间,程晚意突然向右扑倒。三支弩箭擦着她的发顶钉入墙面,尾羽还在剧烈震颤。她翻身滚到墙角,短刃紧握,却发现自己陷入绝境——身后是高墙,面前是狞笑的杀手,而裴砚之的身影始终未再出现。
“读心女也不过如此。”为首杀手摘下黑巾,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知道为什么你的读心术没用吗?”他扯开衣领,心口处纹着扭曲的蛛网图腾,正是天机阁的印记,“噬心蛊升级版,专门克制你这种灵识!”
程晚意后背紧贴冰凉的砖墙,冷汗混着雨水滑进衣领。读心术疯狂运转,却只听见刺耳的嗡鸣。刀疤男举起弯刀,刀刃上的符文泛着幽蓝:“阁主说了,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炼制成蛊虫的容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裴砚之的长剑精准刺入刀疤男后心,温热的血溅在程晚意脸上。她抬头望去,男人玄铁面具下的眼睛燃着怒火,疤痕随着剧烈喘息起伏:“我说过,别单独行动!”
剩余杀手见状,嘶吼着扑上来。裴砚之将程晚意护在身后,长剑舞出银芒。雨水打在剑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程晚意握紧短刃,试图从旁协助,却听见裴砚之厉声喝道:“闭眼!”
她下意识照做,下一秒,耳畔响起尖锐的爆鸣声。再睁眼时,只见裴砚之手中握着个冒着白烟的铁球——竟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霹雳弹。杀手们被炸得东倒西歪,焦黑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走!”裴砚之拉起她的手腕狂奔。两人穿过迷宫般的小巷,身后追兵的叫骂声渐渐远去。直到躲进一间废弃的茶楼,程晚意才发现裴砚之的左肩渗出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
“你受伤了?!”她伸手去扶,却被他避开。裴砚之扯下衣袖包扎伤口,动作行云流水:“皮外伤。”他的声音冷淡,可程晚意的读心术却捕捉到他强压的痛意,以及心底翻涌的怒火:“差点就来不及了……该死的天机阁……”
茶楼外,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在破窗上,发出单调的声响。程晚意望着裴砚之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起方才他眼中的恐惧——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读心术不受控地展开,却只触到一片翻涌的黑暗,唯有一句呢喃反复回荡:“不能再让她涉险了……”
“为什么会来?”她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裴砚之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两个还温热的桂花糕,正是她最爱吃的点心。
“今早去御膳房,他们说你没领早膳。”他别过脸,声音闷在喉间,“就猜到你又偷偷溜出来了。”程晚意捧着桂花糕,鼻尖发酸。在这充满算计的世界里,这份笨拙的关心竟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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