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向张角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位大贤良师,不仅能呼风唤雨(虽然这次没用),还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能以德服人,简直就是天命所归的圣主!
就在这时,典韦那魁梧的身影走了过来,他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提着一个身穿高级将领铠甲、但此刻狼狈不堪、满脸不甘的汉子。
“主公,”典韦瓮声瓮气地说道,将那人往地上一扔,“这小子是青州军的一个别部司马,骨头还挺硬,刚才还想突围,被俺给活捉了。”
那别部司马摔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典韦一只大脚踩住了后背,动弹不得,只能屈辱地嘶吼:“要杀便杀!休想折辱于我!”
张角示意典韦松开脚,然后亲自走上前,弯腰扶起了那位别部司马,还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那将领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张角看着他,眼神平和,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倨傲:“将军姓甚名谁?”
那将领梗着脖子,但气势弱了许多:“哼,区区黄巾贼,又有何资格知道我的姓名……”
“将军不必如此,”张角打断了他,语气诚恳,“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能战至最后一刻,足见忠勇。只是,将军为之效忠的,真的是值得你抛头颅、洒热血的朝廷吗?”
张角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接受黄巾军救治、分发食物的降兵,声音沉痛:“看看这些士兵,他们为何而战?为了一斗米?还是为了那些高高在上、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灵帝昏聩,宦官当道,豪强并吞,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难道还值得将军为之卖命?”
“我太平道,顺天应人,旨在建立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的黄天世界!将军若愿弃暗投明,与我共襄盛举,我张角必虚位以待,绝不因将军今日之败而有半分轻视!”
这一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字字句句都敲打在那位别部司马的心坎上。
他本就是寒门出身,靠着军功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对朝廷的腐败和百姓的疾苦,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身在军中,忠君思想根深蒂固。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位气度非凡、言语恳切的黄巾领袖,再想想自己刚才所效忠的军队是如何一触即溃,以及那些袍泽们听到“管饭”、“分地”时的狂喜……他的信念,开始剧烈动摇。
他看着张角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
沉默了良久,他终于长叹一声,颓然跪倒在地:“败军之将,何敢言勇……若大贤良师不弃,某……愿降!”
张角哈哈大笑,再次亲自扶起他:“好!得将军相助,如虎添翼!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兄弟!”
远处,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朱儁,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三万破二十万的战绩固然可怕,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张角处理战后事宜的手段和胸襟!
不杀降、给饭吃、分田地……这哪里是流寇?
这分明是在挖大汉朝廷的根基啊!
而且,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说服了一名朝廷将领投降!
朱儁原本对张角只有敌视和轻蔑,认为不过是妖言惑众的贼寇。
但巨鹿城下的这一战,以及战后的这一幕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看到了黄巾军惊人的战斗力,看到了张角超凡的军事指挥才能,更看到了他那收拢人心的可怕魅力和似乎更加符合民心的政治主张。
战斗结束后,张角特意找到了朱儁。
两人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反而像老朋友一样,在一处相对干净的山坡上席地而坐。
“朱将军,”张角递过一个水囊,“今日一战,委屈将军了。”
朱儁接过水囊,却没有喝,只是怔怔地看着远处正在被收编、脸上甚至露出笑容的降兵,声音有些干涩:“张……大贤良师,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你这般手段,这般胸襟,若只是为了作乱,未免……未免太过可惜。”
张角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和深邃:“作乱?何为乱?朱将军,你看这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朝廷却依旧歌舞升平,横征暴敛。究竟是谁在作乱?是揭竿而起、为民请命的我等,还是那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衮衮诸公?”
朱儁语塞。他无法反驳,因为张角说的都是事实。
“我张角,并非天生反贼,”张角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我所求者,不过是为这天下苍生,争一个活路,争一个公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朱将军,这是我等的信念,也是这乱世之中,百姓唯一的希望!”
他看着朱儁,目光灼灼:“朱将军熟读兵书,可知天命所归?如今汉室衰微,气数将尽,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将军一身才华武艺,难道真要为这腐朽的朝廷殉葬吗?”
朱儁的心,乱了。
他看着张角,仿佛看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时代枭雄。
张角的话语,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断冲击着他固有的忠诚和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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