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府李,三团毛茸茸的影子在回廊下追逐翻腾。墨云叼着宁楚克的绣鞋窜上石阶,漆黑皮毛在朝阳里泛着锦缎般的光泽,不过半岁的獒犬幼崽已显出威风凛凛的骨架,跑动时却仍带着稚嫩的笨拙。
“坏云云!快还我鞋!” 宁楚克扶着朱漆廊柱跌跌撞撞追赶,藕荷色裙裾扫落几朵海棠。她肉乎乎的小手攥成小拳头,奶声奶气的呵斥里带着三分娇嗔。雪影立刻从月洞门窜出,通体雪白的幼犬精准截住同伴,将绣鞋轻轻放在小主子脚边,尾巴摇成蓬松的雪球。金锋摇着蓬松的金棕色尾巴围着小主人打转,喉间发出讨好的呜咽,鼻尖亲昵地蹭着宁楚克的绣鞋。
“阿玛!云云抢晖儿点心!” 弘晖举着半块奶糕冲进书房,杏黄绸裤上沾满草屑,胖脸蛋气得红扑扑的。小黑犬墨云立刻伏低身子,湿漉漉的鼻尖蹭着弘晖的虎头鞋,喉间发出委屈的低鸣。
胤禛执笔的手顿了顿,墨汁在《河道疏浚折子》上晕开墨梅:“这三个活祖宗,倒比十个乳母都费心。”他放下狼毫,揉了揉儿子的小揪揪,眼底满是无奈的宠溺。
筱悠笑着抱起儿子,腕间翡翠镯子映着满室春光:“昨儿是谁把糕点塞进墨云食盆的?昨日可是看见某人躲在假山后,把奶糕掰成小块扔进去呢。”
弘晖顿时缩进母亲怀里,只露出半边脸冲獒犬做鬼脸:“晖儿看云云没吃饱嘛……它昨天把食盆舔得干干净净呢!”小奶音带着心虚,手指却悄悄揪住筱悠的衣襟。
“小调皮,还敢告状?”筱悠刮了刮儿子的鼻尖,转头对墨云笑道,“墨云最懂事,定是怕你吃太多得蛀牙,才帮你收着点心的。”她温声哄着,指尖轻轻挠了挠墨云的下巴,惹得小黑犬舒服地眯起眼睛。
书房外,海棠花瓣随着微风飘进窗棂,落在砚台上。胤禛看着妻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尽是温柔:“罢了,难得他们玩得开心,随他们去吧。”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海棠树下,苏培盛拎着拂尘追得小夏子满院跑:“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孽障!正院总管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差事!”
“师父饶命!” 小太监抱着脑袋往獒犬身后躲,“徒儿就想伺候这三祖宗……哎哟!”雪影突然叼住他衣摆往筱悠方向拖,金锋趁机将苏培盛的拂尘压在肚皮下,毛茸茸的尾巴得意地摇晃。
筱悠看着这幕忍俊不禁,递过三个刻着獒犬名字的银项圈:“小夏子既爱犬,往后正院獒园就归你管,同时帮我管着正院的人。这些项圈是内务府新制的,墨云、雪影、金锋,可别认错了。”
小夏子摸着银牌上凹凸的刻字,眼眶微红:“奴才定拿命护着各位主子。”话音未落,金锋突然将毛茸茸的脑袋拱进他怀里,尾巴扫落石桌上的薄荷茶,溅湿了他的青布衫。
“你呀,快些谢过福晋,别光顾着和金锋亲热。”苏培盛没好气地瞪了小夏子一眼,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承乾宫的琉璃瓦映着暮春骄阳,佟佳贵妃倚在缠枝莲纹迎枕上,葱白指尖抚过尚平坦的小腹:“臣妾这个年岁了,居然还有孕了。这些时日总觉困倦,倒是劳皇上挂心。”
“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康熙将鎏金手炉塞进她掌心,“老四媳妇送来的科尔沁安神草,朕让太医验过,说是最能宁神静气。”帝王指尖掠过手炉上栩栩如生的送子观音纹,未察觉珐琅夹层中灵泉水的温润正丝丝渗入贵妃经脉。
梁九功捧着药盏碎步进殿:“太医院院判亲自煎的安胎药,已经让人试过毒了。” 话音未落,半夏匆匆忙忙的进来了,神色间尽显慌张,佟佳贵妃蹙眉起身,“怎么了,半夏?”
“回娘娘,我刚在查娘娘身边日常用的物品,在香炉灰里扒出半块未燃尽的麝香饼。”半夏焦急的道。
“这……”梁九功脸色大变,“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康熙眸色骤冷:“彻查!务必找出幕后黑手。”他转身握住贵妃的手,声音放柔,“别怕,有朕在,没人敢伤你和孩子。”
夜半的承乾宫惊起喧哗,佟佳贵妃腹痛惊醒,却见枕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鎏金暖玉枕。张太医把脉后面露惊异:“娘娘脉象忽然平稳如山岳,这…… 这真是天佑皇嗣!”
康熙抚着玉枕上的并蒂莲纹,眸光深邃:“老四家的有心了。”帝王不曾看见,枕芯棉絮里藏着灵泉淬过的安神香丸,正随贵妃体温缓缓释出清辉。
四贝勒府后园,宁楚克趴在金锋背上咯咯直笑,小獒犬驮着主子走得稳稳当当,金棕色的毛发在夕阳下泛着柔光。弘晖追着墨云要抢布老虎,却被雪影叼着衣领拎回凉亭,像叼着小兽般轻轻放在石凳上。
“墨云坏!还我老虎!”弘晖跺着小脚,气鼓鼓地看着墨云。小黑犬却将布老虎放在小主子脚边,歪着脑袋冲他摇尾巴。
胤禛执卷的手半晌未翻一页,唇角却噙着笑:“昨日十四弟非要抱走墨云,被挠了三道血印子。这小家伙,倒是认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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