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张开华拽住了袖子,御史中丞生生止住了下面的话。
元韫浓替他说了:“只是任人唯亲罢了。”
实际上那几张记录是她叫人撕掉的,那些没记录的金吾卫是念及了与元氏,与元彻回的往日情分,不忍为敌,刻意回避了。
那她自然也不能让人难做。
只是御史中丞把这事情攻击她,她反咬一口罢了。
“御史中丞居然如此口出狂言,污蔑岐国公府与郡主,还请陛下主持公道。”沈川忙道。
惠帝像是有些心不在焉,摆了摆手,“贬。”
“陛下!”御史中丞还想再说。
张开华制止了他。
只是贬官,没有牵扯更多,已经算好了。
如今他们张家大势不在,贵妃还被太后和皇后暗害所亡,必须保住最后的力量。
虽然能落井下石,想着斗倒元家最好,但他们最首要的敌人是太后党派。
因为只要慕湖舟一当上皇帝,那他们一点喘息都不会有,马上就得死。
齐丞相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虽说张家又错,但朝荣郡主也的确是夜闯宫闱了。”
“擅闯?当时我母亲危在旦夕,事出从急,那时守门的金吾卫却假传旨意,不让我进宫探望母亲。我疑心宫中有人生事谋反,这才急着带部曲入宫。”元韫浓立于殿中,朗声道。
她似笑非笑地道:“我分明是一心为君,想着——清君侧。”
满朝寂静。
白统领厉声喝道:“放肆!擅闯宫门乃大罪,岂容你在这里巧言诡辩!就算有刺客,也该禀明圣上!”
“若真是刺客呢?待我禀明陛下,早就来不及了。白统领,你这话说的,是巴不得再有危机时无人挺身而出救驾吗?”元韫浓不疾不徐地问。
口舌之争,你来我往,元韫浓最是擅长不动声色地诡辩。
有人泼脏水,她便要避重就轻地泼回去。
不管真的假的,黑的白的,一律都讲得天花乱坠。
丞相冷声喝道:“听朝荣郡主此意,是不知道惠贞长公主谋害张贵妃,只是恰好在那个时候进宫探病了?当日张贵妃于宴上暴毙,郡主在那种时候进宫,可真是好兴致。”
张开华也立刻拧眉看了过来。
他隐约觉得这些事情跟太后党派脱不了干系,但是当时传来的消息是惠贞长公主畏罪自裁。
尽管他仍觉得太后党派动手的可能性更大些,但也多少起了疑心。
元韫浓问:“丞相为何要如此污蔑母亲?母亲生病,在自己宫中不曾离开,更是未曾踏足宴席半步。如此怎能说是母亲谋害张贵妃?”
“空口无凭,此事是太后娘娘定得罪,陛下授意,难不成郡主是质疑太后和陛下的旨意了?”丞相怒目而视。
“金吾卫当夜值守记录全部在册,宫女证词我也早就派人抄录,若是丞相想看,我随时可以叫人拿来给丞相看看。”元韫浓眸光微冷。
白统领立即道:“即便如此,长公主与张贵妃素有嫌隙,焉知不是她指使他人下毒?”
元韫浓唇角微微勾起,“当时皇后不是抓到了投毒的宫女吗?”
丞相面色骤变。
那个宫女曾经在惠贞长公主宫里当过一段时候的洒扫宫女,后面被调去了广储司。
被他们收买了之后,宫女给张贵妃投毒。
至于事后?宫女自然也被处理掉了。
元韫浓眼中寒光乍现,“偏偏这宫女还没审就被杀了,她的家人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钱。怎么如此这下毒的宫女,还能得了银钱奖励吗?”
广袖垂落,元韫浓抬眸扫过丞相,唇边噙着一丝冷笑,“还是说,这宫女实际上是丞相支使的,凶手另有其人呢?”
“朝荣郡主可莫要血口喷人!本官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你污蔑?”丞相勃然大怒。
“光明磊落?”元韫浓眉梢微挑,“先前运往北州支援将士们的那批粮,怎么偏偏是从光禄寺的旧仓调出的?调旧仓粮草的文书上边的私印是丞相的,也是丞相光明磊落盖上的?”
她言辞辛辣:“丞相这是光明磊落地给前线苦苦御敌的将士们送发了霉的粮食啊,这丞相自己尝过吗?”
元蕴英提起这个就来气,“好哇,原来是你这个老匹夫干的好事?要不是我妹妹和清河王另外想了法子调粮,就等着北凉人的马蹄,踏碎你的脑袋吧!”
她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就差没指着丞相脑袋骂了。
“你!黄毛丫头,你居然敢如此辱骂本官?”丞相原先还一阵心惊肉跳,这下被激起了火气。
“丞相若是没做这样的事情,置北州以及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蕴英也不至于如此气恼。”岐国公冷声说道。
元彻回冷嗤:“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到底是谁敢做不敢当?”白统领胡须气得直颤,“你们元氏都敢带着部曲夜闯宫门了,与谋逆无异,还敢在这里辱骂朝臣?”
元韫浓冷笑回敬:“白统领这般急着扣谋逆的帽子,莫非是记恨我阿兄和三姐管金吾卫时,比你得人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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