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再过多为难元韫浓,倒是显得她不是了。
维持了贤惠大方的假面这么多年,总不能因为个元韫浓把多年心血都给毁了,显得自己不可理喻。
“好、好、好!”皇后气得胸闷,转向了惠贞长公主,“惠贞,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元韫浓看向母亲,被母亲瞪了一眼。
她有些心虚,知道母亲责怪她在这时候不顾安危多管闲事,还惹祸上身。
惠贞长公主面不改色,“皇后谬赞,我倒也觉得,应怜甚是聪慧,不耗一兵一卒,仅凭口舌便能止风波。”
皇后被这母女俩的姿态险些气倒。
这才是她最讨厌惠贞长公主和元韫浓的地方。
在贵妃和五皇子面前,她永远是皇后,是母后。
但在惠贞长公主和元韫浓面前,她却是弟妹,是舅母。
皇帝与长公主一母同胞,关系亲厚,倒显得她这个嫡妻像个外人。
“朝荣,无论如何,你目无尊卑,口出狂言,是以当罚!”皇后怒不可遏。
元韫浓微微蹙眉,姿态楚楚可怜,似乎是真于心不忍,“朝荣甘愿受罚,只是清河王世子可怜,遭受了无妄之灾,娘娘可得为他做主啊。”
裴令仪看了元韫浓一眼,配合地跪伏在地上,咬着苍白的唇颤抖。
“五皇子本宫自然也要罚。”皇后当然也不会落下慕载物,“但你也罪不可免。”
慕载物忿忿不平地瞪元韫浓。
原本该各打五十大板,但偏偏这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沈川从席间走出,行礼跪地,“皇后娘娘,臣以为不可。”
皇后眉心一跳,咬着牙问:“你以为如何?”
“朝荣郡主事出有因,虽言语失当,但却情有可原。此事错在五皇子,怎可迁怒于郡主?”沈川跪得笔直,身姿挺拔,神情刚正。
元韫浓望向他,垂眸轻笑。
沈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君子争礼。
这一幕也落在裴令仪眼底,他探究地顺着元韫浓的目光看向沈川。
席间有人小声说道:“韫浓表妹也没做错什么,是五弟自己……”
那声音越来越小。
皇后猛的朝着那个声音看过去,怒火攻心,“淑慎!有你什么事?”
慕水妃闭上了嘴巴,低着头不说话。
但瞧着依然有些不甘心,往元韫浓和裴令仪那里瞟了好几眼,似是担忧。
皇后正要发作,哪料席间走出一人,跪在沈川身边。
是三皇子慕湖舟。
“母后息怒,韫浓表妹能制止五弟犯下大错,乃是善事。”慕湖舟说道。
他同沈川是好友,人以群分,也是端正之人。
同样,也是裴令仪讨厌的人。
“好好好,你们都好得很!”皇后气道。
自己亲儿子跳出来替外人说话。
他们这么一出,显得皇后里外不是人,不辨是非,刚愎自用。
事已至此,皇后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行了,都起来吧,像什么样子?都回座上去。”
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贬斥自己亲儿子。
尤其是这太子未定是谁的时候。
元韫浓长舒了一口气,悄悄看向沈川。
沈川也正看着她,和她对视后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元韫浓回以一笑。
“至于你,清河王世子,本宫罚你思过,怎么没好好待着?”皇后只能挑个软柿子。
元韫浓微笑:“娘娘宅心仁厚,必然不忍心叫世子在雪地里冻着,想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叫他长个记性。”
还不等皇后说什么,裴令仪就先跪在了地上,“多谢娘娘体恤。”
都被抬到这了,皇后咬着牙转向了慕载物,“五皇子犯下大错,便交由陛下处置。”
“皇后千秋宴,有何事是需要朕来处置的?”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伴随着宦官尖锐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在场的纷纷起身行礼。
岐国公和元彻回跟随惠帝左右,一同入内。
看到元韫浓和五皇子一块站在中央,旁边还跪着个裴令仪,目露惊讶。
“这是怎么了?湖舟、应怜和载物都在这,清河王世子也在这。”惠帝入座。
岐国公和元彻回也入座。
岐国公用目光询问惠贞长公主,惠贞长公主摇了摇头。
戏还得再演一遍,元韫浓心底厌烦。
对于惠帝这个便宜舅舅,元韫浓心里也提不起太大的好感。
惠帝这个皇帝做得是非不分,只想着内斗和集中皇权,或是如何折磨前朝遗民。
斗又斗不明白,贪图享受。
若非是南朝前两代的累积和巩固,早就灭国了。
要不是惠贞长公主的缘故,还有自己这朝荣郡主的身份,元家的立场,前世裴令仪推翻惠帝,元韫浓第一个叫好。
如今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再不思进取,变法图强,迟早局势危如累卵。
惠帝枕戈待旦,底下朝臣也上行下效,终日闭门酣歌,醉生梦死。
满座官员多是些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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