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飞顺着维修梯爬下来时，正看到母熊在啃咬路边的共享单车。钛合金车架在熊齿下像威化饼干般脆裂，但很快就被菌丝包裹重组，变成带着GPS定位的雪橇支架。“它们在改造交通工具，”陈曦发来实时分析，“基因记忆里刻着迁徙本能。”

凌晨四点，危机在绚烂极光中降临。母熊突然人立而起，一掌拍碎交通信号塔。防护罩自修复系统启动的瞬间，黄浦江方向传来雷鸣般的轰响——后退的咸潮卷土重来，裹挟着变异藻类的腥臭浪头猛击冰晶外墙。

“菌丝网络过载了！”陈曦的监控画面开始卡顿。李墨飞看见母熊叼起熊崽冲向防护罩最高点，那里有她预留的紧急逃生口。卡米拉的海豹油星图突然融化，在基座形成条荧光航道，直指正北方。

“开启所有净水系统！”李墨飞对着对讲机嘶吼。写字楼里的直饮水机同时喷出高压水雾，在防护罩内壁结成应急冰甲。便利店货架上的矿泉水自动弹开瓶盖，水流汇聚成人工溪流，暂时缓解了菌丝干枯危机。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防护罩时，熊崽们正在用掌纹解锁移动基站。母熊把抢来的智能手机塞进冰洞，菌丝立刻沿着SIM卡槽爬满整栋建筑。陈曦突然发现，北极熊掌纹的褶皱间距，竟与量子计算机的逻辑门排列完全一致。

“它们不是在破坏，”李墨飞擦掉护目镜上的冰霜，“是在编程！”最新数据显示，被熊掌纹激活的菌丝节点，运算效率比原设计提升了20倍。便利店门口的共享充电宝集体飞向防护罩裂缝，用锂电池临时搭建起缓冲电网。

咸潮退去的清晨，王建国推开结冰的店门。母熊留给他一座用罐头堆成的金字塔，最顶上插着游乐场纪念币串成的项链。卡米拉的海豹油星图在阳光下汽化升腾，与防护罩排放的水蒸气混合成北极圈形状的云朵。

李墨飞收到天京急电时，正看着熊崽们用掌纹启动洒水车。菌丝在水雾中疯狂生长，将防护罩向东扩展了三百米。“批准‘迁徙城市’计划，”部长在电话里说，“但顶层要求先解决熊掌纹的密码学隐患……”

她挂断电话，把最后一份限制令文件扔进碎纸机。纸屑被通风系统卷向高空，在冰晶折射下化作漫天极光。母熊的吼声从江边传来，新一轮咸潮正在菌丝屏障外撞得粉身碎骨，而黄浦江的浪花里，已经能看到洄游的刀鱼群银亮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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