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鼎的圣火在天坛顶端跳动,火星溅落在龙坤道袍的三莲纹章上,化作细小的护生符飘向天际。
他盘膝坐在鼎前,掌心按在青铜鼎身,感受着千万道心跳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三千万凡民的生命韵律,矿工的粗粝、绣娘的温软、孩童的雀跃,在他识海织成金色网格。
“第七次……”龙坤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次定要接住。”
圣火突然暴涨三尺,鼎身符纹如活物般游动,千万道金线从鼎中溢出,如灵枢花的根须钻进他的眉心。
识海先是一白,继而被千万个光点填满。
每个光点都是一颗心脏,老陈头的心跳混着矿砂摩擦声,阿秀的心跳缠着织机的吱呀,铁蛋的心跳像刚点燃的灵枢花,蹦跳着撞向心网边缘。
“噗通——噗通——”
心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龙坤猛然睁眼,发现视野已被金色网格覆盖。
他试着“触碰”西境方向的光点,瞬间“看”见老陈头蹲在矿洞角落,断镐头裹着阿秀的蓝布,心跳中藏着未说出口的“平安”;铁蛋在护生祠画符,笔尖划破手指,心跳带着痛意却愈发坚定。
北方天际突然传来灭生铁骑的轰鸣,如千万个磨盘同时转动。
龙坤的心网剧烈震颤,七百个暗红色光点组成倒三角阵型,每个光点都在吞噬周围的金色网格。
那是仙庭的“牧天灭魂阵”,铁骑甲胄上的咒文正绞杀凡民的希望。
“青蘅子!”
龙坤厉声开口,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西境护生祠,三分钟后遭袭。让老陈头带矿工从通风口撤离,那里的灭生咒文是三天前新刻的,强度最弱。”
他指尖在虚空中划出轨迹,心网自动解析出铁骑动向:左路军蹄铁刻着“崩岩咒”,目标矿洞支撑柱;中路军携带灭生战旗,旗面“牧天”二字每跳动一次,就吞噬三份凡民愿力;右路军暗藏十二门灭生炮,炮口对准民心鼎的共鸣核心。
“善莲·护壁!”龙坤眉心飞出三道青莲虚影,在矿洞通风口凝出青铜闸门,“恶莲·裂甲!”
恶莲剑气化作黑色匹练,迎向中路铁骑。然而剑气斩落的瞬间,龙坤猛然闷哼。
心网中,矿洞凡民的恐惧如决堤洪水倒灌,他“看”见了三年前的自己:在灭生矿洞抱起步步蹒跚的铁蛋,孩子颈间项圈的刺痛感,竟与此刻眉心的剧痛重叠。
“不……”
龙坤捂住眼睛,识海浮现出无数濒死画面:被抽走生机的老人在护生祠前倒下,心跳如即将熄灭的烛火;年轻母亲抱着夭折的孩子奔跑,心跳声逐渐微弱,最终化作心网中暗下去的光点。
“本体!”青蘅子的善莲虚影突然显形,手中的民生玉简泛着温润微光,“快收敛心网!你在承受凡民的‘业火反噬’!”
龙坤这才惊觉,金色网格已蒙上灰雾,自己的道纹在负面情绪中扭曲:善莲纹章的麦穗开始枯萎,恶莲纹章的耕天犁染上血色,就连民心鼎的圣火,都在他瞳孔中映出独孤玄穹的狞笑。
“我……停不下来……”
龙坤喉间腥甜,看见识海深处裂开缝隙,三年前矿难中窒息的孩童虚影爬出来,与铁蛋的笑脸重叠,“他们的痛苦……为什么这么烫?”
青蘅子猛然将玉简按在龙坤眉心,玉简表面的民生咒文亮起:“护生者,先护心。民生玉简能筛滤情绪,你看——”
金色网格中,黑色情绪如泥沙下沉,被玉简吸收转化为细碎的光尘;纯净的金色愿力则凝聚成河,在心网中重新流淌。
龙坤感觉胸口压着的巨石突然移开,道纹裂痕开始愈合,民心鼎的圣火重新变得清澈。
“原来心网不是镜子,是筛子。”他喘息着抚过玉简,发现玉简表面多了细密的划痕,“这些是……凡民的痛苦?”
青蘅子点头:“是业火的印记。但记住,我们筛选痛苦,不是逃避,是为了让愿力更纯粹。就像灵枢花扎根矿脉,却只吸收矿砂中的生机。”
龙坤闭目内视,发现心网已悄然蜕变:网格线分出金灰双色,金色连接着凡民的希望、信念、守护欲,灰色承载着恐惧、绝望、濒死意识。
民生玉简如江心洲,让灰黑情绪沉淀,让金色愿力奔涌。
当他再次“看”向西境,画面不再是混沌的痛苦漩涡:老陈头的断镐头在网格中发光,每道镐痕都对应着一个护生咒;铁蛋的画像被护生修士高高举起,孩子们的心跳汇聚成盾,挡住灭生铁骑的第一波冲击。
“玄煞子!”
龙坤通过心网传音,声音已恢复坚定,“右路军灭生炮不在西南角,在正北废墟下!他们的心跳频率与地面咒文错开了三拍,是声东击西!”
恶莲分身的灭生剑气应声斩落,在正北废墟炸开直径十丈的深坑,十二门灭生炮暴露在月光下。
龙坤趁机运转心网,将凡民的愿力具象化:
- 护生祠老妇人的“平安”愿力,化作透明护盾,挡住炮手的临终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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