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颈的刺痛顺着脊椎往上窜,玉牌在裤兜里烫得像块烙铁,隔着两层布都能灼得皮肤发红。
苏悦攥着我袖子的手凉得惊人,指节几乎要嵌进我肉里,军刺刀柄在她另一只手里撞出细碎的响声——刚才她捡刀时大概太急,刀刃磕在青砖上崩了个小豁口。
"那吼声..."湛瑶突然松开攥紧的符纸,纸片"刷"地散落在地。
她的呼吸声比我们粗重,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淌进衣领,我这才发现她后背的校服早被冷汗浸透,紧贴着脊椎骨的形状。"频率不对。"她低头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普通怨鬼的嚎叫声波会有规律性震颤,但刚才那声..."她猛地抬头,瞳孔缩成针尖,"像在...定位。"
定位。
这两个字像块冰砸进我胃里。
蓝布衫老头刚才消失得太利索,灰雾钻进裂缝时带起的风里有股腥甜,像铁锈混着血。
我摸向后腰的磁波点发生器——这是上周在旧实验室拆解的教具改的,原本能干扰电子设备,现在发现对灵体也有点用,刚才烫得我松手那阵,估计是触发了某种共鸣。
苏悦突然松开我袖子,军刺在掌心转了个圈。
她喉结动了动,发梢沾着的符纸灰被风卷走:"我去看看。"声音比平时轻,尾音却带着股狠劲,像小时候她爬树掏鸟窝被我拽下来时硬撑的模样。
"不行。"我和湛瑶同时开口。
湛瑶弯腰捡起两张符纸,指尖在符纹上快速划了道火折子,火星"滋啦"一声窜起来,符纸边缘卷起焦黑:"回廊结构没摸清,刚才那老东西能钻地缝,新东西说不定更邪乎。"她把烧了一半的符纸塞给苏悦,"含在嘴里,能挡点阴煞。"
苏悦接符纸的手顿了顿,突然笑了:"晨哥你忘啦?
上回在琴房,我可是第一个摸到血手印的。"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我手背,带起一阵风,军刺在青砖上刮出刺耳鸣响。
脚步声渐渐远了,回廊里的风裹着她的呼吸声,一下,两下,突然停住。
"有动静!"苏悦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带着回音。
我攥紧磁波点发生器,指腹抵着开关,能摸到金属外壳上自己的汗渍。
湛瑶已经蹲在墙角,用符纸灰在青砖上画阵——她画的是"困"字诀,外围绕着三圈螺旋纹,上回在食堂对付红衣女时用过,能暂时限制灵体移动。
"晨哥!"苏悦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颤音,"是...是个大家伙!"
我抬头的瞬间,回廊深处的阴影动了。
那东西先是一团黑雾,比蓝布衫老头的灰雾浓十倍,边缘翻涌着暗红血丝。
等它凑近了,我才看清轮廓:人身,却长着野兽的头颅,青灰色的獠牙从嘴角耷拉下来,滴着黏糊糊的黑液;前爪不是手,是三根骨茬突出的尖刺,刚才刮砖的"咔啦"声就是从这儿来的;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眼白,全是翻涌的血泡,每眨一次,就有血珠"啪嗒"掉在地上,腐蚀出滋滋响的小坑。
苏悦连滚带爬退回来,军刺在地上拖出半道火星。
她额角蹭破了块皮,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领口:"它...它好像不怕符纸!
我扎它肚子,刀直接穿过去了!"
"退到通道口!"湛瑶扯着我胳膊往旁边拽。
我们刚才选的位置是回廊分岔处,左边是死胡同,右边能通到楼梯间,狭窄的通道口刚好能卡住怪物的体型。
她把剩下的符纸全塞进我手里:"等它过来,你用磁波点照它眼睛——刚才玉牌发烫,说明那东西属阴,磁波的阳性能量能克制!"
怪物的吼声更近了,震得我耳膜发疼。
它每走一步,地面就往下陷半寸,青砖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水,散着腐肉味。
我看见它脖颈处有道淡金色的纹路,像被火烧过的痕迹——和蓝布衫老头消失前,青铜刀断口冒的黑气颜色一模一样。
"是钟养的!"湛瑶突然喊,"地底那口钟在养灵,蓝布衫是前一批,这东西是新养成的!"她指尖掐着掌心,指甲盖都泛白了,"钟的怨气越积越浓,养出来的灵只会更凶!"
怪物的前爪已经探进通道口,骨刺刮在墙上,石灰簌簌往下掉。
我咬着牙按下磁波点开关,淡蓝色的光团"嗡"地窜出来,照在它眼睛上。
血泡"滋啦"一声炸开,怪物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后退两步,前爪捂住脸。
"苏悦!
扔石头!"我喊。
苏悦抄起脚边的断砖砸过去,砖头砸在它胸口,却像砸进水里,"噗"地陷进去又弹出来。
怪物的手指缝里渗出黑雾,血泡重新鼓起来,比刚才更大,泛着紫黑色。
"换符纸!"湛瑶把画好的"困"字诀符纸点燃,符灰飘起来,在空中凝成锁链形状。
锁链刚缠上怪物的前爪,就"刺啦"一声被挣断,符灰簌簌落在地上,冒起青烟。
"它在吸收符力!"湛瑶的声音发颤,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慌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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