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燎得肺叶生疼。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血腥味在舌尖炸开,倒成了唯一能抓住的真实——比被抽丝剥茧般吸走的灵能真实,比苏悦烫得惊人的掌心真实,比湛瑶那滴落在我手背的血更真实。
"晨哥..."苏悦的声音像浸在水里,带着细碎的颤音。
她整个人几乎挂在我身上,军刺早不知甩到哪个角落,手指却还抠着我校服袖口,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能感觉到她的睫毛扫过我下巴,一下又一下,像只濒死的蝴蝶在扑棱翅膀。
"别睡。"我哑着嗓子吼,喉咙管像被砂纸磨过。
另一只手摸索着攥住湛瑶的手腕,她的皮肤凉得反常,可脉搏跳得快极了,一下接一下撞着我掌心。
前校长的黑雾旋涡还在转,我盯着他胸口那道裂了缝的节点——湛瑶的血正顺着骨缝往上爬,银红交缠的纹路像活了似的,每爬过一节骨头,漩涡的吸力就弱一分。
"灵能在被吞噬。"湛瑶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却像根针戳破了混沌。
我这才发现,原本顺着指尖往外淌的灵能流,不知何时变成了细若游丝——不是被吸得更快了,是有什么在和漩涡较劲。
她的血珠还在渗,这次没滴在我手背,而是顺着我的手腕,蜿蜒着爬向黑雾。"但信念...信念能卡住它。"
她的手指突然蜷起来,指甲扎进我虎口。
我看见她眼尾泛红,瞳孔里映着前校长骸骨上的银纹,像是在看某种古老的符咒。"我们走过十七间鬼教室,"她的声音突然清晰,像敲在铜盆上的石子,"在琴房里听了七夜鬼奏曲,在停尸房解剖台底下抠出半块镇灵玉。"
苏悦的手指在我袖口动了动。
她额头的热度透过我下巴传来,烫得我眼眶发酸。"那天在403教室,"她突然哼了声,带着点气若游丝的笑,"你说要掀了讲桌找线索,结果讲桌底下爬出来一窝青鳞蛇——你跳上窗台的样子,比我见过的所有鬼都滑稽。"
黑雾旋涡发出嘶嘶的声响,像被戳了个洞的气球。
我望着前校长黑洞洞的眼眶,里面那些学生的脸开始模糊,像是被水冲开的墨。
胸腔里那股邪火"轰"地烧起来,从胃里烧到天灵盖——我们在幽灵回廊里学会和鬼打商量,在血字墙上背下二十三条禁忌,在暴雨夜守着即将成型的厉鬼熬了整宿。
凭什么?
凭什么要栽在个老校长的骸骨里?
"攥紧我。"我咬着牙把苏悦往湛瑶怀里带,三个人的手叠成一团。
苏悦的烫,湛瑶的冷,在掌心绞成根绳子,捆着我涣散的意识。
前校长的笑声突然变了调,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黑雾漩涡的边缘泛起细密的裂纹,像块被敲过的玻璃。
"就是现在!"湛瑶低喝。
我感觉有股热流从她掌心涌进来,不是灵能,是股子烫得发疼的劲儿——像那天在琴房,她抱着快碎成渣的古琴谱,说"这是唯一能破鬼奏曲的线索";像在停尸房,她举着解剖刀划开自己手腕,血滴在镇灵玉上时眼里的光。
漩涡裂纹"咔"地裂成蛛网。
我抄起脚边的铁棍(也不知什么时候掉的),咬着牙往裂纹最密的地方捅。
铁棍扎进黑雾的瞬间,我听见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黑雾像被烫到似的翻卷着退开,露出储物间斑驳的水泥墙——老铜钟的声音又传进来了,一下比一下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走!"我拽着她们往裂缝冲。
苏悦踉跄了两步,军刺不知从哪冒出来,被她死死攥在手里;湛瑶的钥匙蛇头虽然碎了,可她另一只手捏着块带血的碎玉,银纹顺着碎玉往黑雾里钻。
前校长的骸骨突然剧烈颤抖,那些学生的脸又挤回眼眶,发出刺耳鸣叫。
他抬起手,黑雾重新凝成镰刀形状,却比之前虚了三分——湛瑶的血已经爬满他半副骨架,像道银色锁链。
"郭晨!
左边!"苏悦的军刺划破空气,带起道寒光。
我侧身避开横扫过来的黑雾镰刀,铁棍反手砸在骸骨膝盖上。"喀拉"声里,半根胫骨应声而断。
前校长的动作顿了顿,黑雾镰刀的攻势缓下来——他在护胸口的节点。
"湛瑶!"我吼了一嗓子。
她立刻会意,碎玉往空中一抛,指尖掐了个诀。
银纹"刷"地从碎玉里窜出来,像条活物般缠上节点。
骸骨发出尖啸,黑雾疯狂翻涌,却被银纹死死缠住,慢慢往节点里缩。
苏悦趁机绕到侧面,军刺扎进骸骨手肘——那里是灵能流动的薄弱点,我们在停尸房解剖过类似的鬼物。
就在这时,储物间的门"吱呀"响了。
不是被风吹的,是被撞的。
我余光瞥见门缝外的老铜钟,蓝布衫老头还举着木槌,可这次他没敲钟,而是死死盯着我们。
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跟着前校长的幽灵——它们不再飘着,而是疯狂撞向墙壁,像被什么东西惊了的蜂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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