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发紧,盯着那团黑影。
它的幽蓝眼睛像两盏要烧穿视网膜的灯,每一步踩在荒草上的声响都震得我后槽牙发酸。
裤兜里的钥匙烫得厉害,蛇纹爬到胳膊上时,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那些纹路在皮肤下蠕动,像是在提醒什么。
"晨哥。"湛瑶的声音突然压过来,她的手指掐进我手腕,凉得像块冰。
我转头看她,月光下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瞳孔却亮得惊人——那是她集中精神时才有的光。"它的影子。"她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刚才铁门开缝的时候,它的影子没跟着动。"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铁门半开,黑影的轮廓在地面拉得老长,可当铁门缝隙里漏出点公路上的远光灯时,那团幽蓝影子竟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连边缘都没晃一晃。
苏悦的银镯在我腿边忽明忽暗,她凑过来小声说:"我、我刚才数了,它抬脚的间隔...比心跳慢两拍。"她攥着我衣角的手在抖,但声音里带着股子较劲的锐度,"可能腿上有问题?"
钥匙在裤兜里烫得我直抽气,蛇纹已经爬到了肩膀。
黑影又逼近两步,我闻见股腐锈味,像是旧铜钱泡在臭水里。
它喉咙里的刮擦声更响了,"钥...匙..."那两个字像生锈的锯条,刮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听着。"湛瑶突然拽着我和苏悦往旁边挪了半步,荒草在脚底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它的攻击范围应该和影子有关。
刚才石头砸下来时,我在暗渠里看见过类似的——磁场紊乱会让灵体动作迟滞。"她指节抵着嘴唇,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它腿动得慢,可能是弱点。
晨哥你引它挥胳膊,小悦绕到左边踢膝弯,我找机会用符纸贴它后颈。"
苏悦的银镯"叮"地一声,比刚才亮了一倍。
她松开我衣角,把书包甩到背上,指节捏得发白却冲我笑:"晨哥,我初中校队短跑第一,它追不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让我想起上个月她举着荧光棒在鬼楼里引开怨鬼的样子——那时候她也这么笑,说"姐给你们打辅助"。
黑影的幽蓝眼睛突然收缩成两条线,它抬起胳膊,我看见月光下那胳膊表面浮着层鱼鳞状的黑鳞,关节处凸起的骨茬挂着半截腐烂的校服布条。"走!"湛瑶推了我一把。
我抄起短刀冲上去,刀尖划破空气的声响让黑影猛地转头。
它的胳膊带着风声砸下来,我滚地躲开,短刀划在它小腿上——金属刮过石头的刺响,火星子溅了我一脸。
苏悦的身影从左边闪过去,她的运动鞋在草地上蹭出两道土痕,抬手就是一脚踹在黑影膝弯。
那地方的黑鳞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里面青灰色的腐肉,黑影发出声闷吼,踉跄着往铁门那边倒。
"符纸!"湛瑶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耳朵。
我抬头看见她举着张黄符,指尖泛着淡青色的光——那是她用灵能催符的标志。
黑影甩着另一只胳膊要拍她,我扑过去用短刀卡住它手腕,锈味呛得我直咳嗽。
苏悦趁机又踹了膝弯一脚,黑影跪了半条腿,后颈的黑鳞松动了。
湛瑶的符纸"啪"地贴上去。
黑影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幽蓝眼睛里的黑雾翻涌得更凶,它甩着我撞向铁门。
我后背磕在铁门棱上,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苏悦扑过来拽我胳膊,她的银镯烫得能烙红印子:"晨哥!
它要跑!"
不,它不是要跑。
黑影跪在地上,后背的符纸滋滋冒黑烟,可它的手正往铁门缝里伸。
铁门"吱呀"一声完全打开,公路上的路灯透过来,照清了黑影脚边的白骨——那些骨头的指骨都朝着铁门方向,像是生前拼命爬过这里。
"钥匙!"黑影突然转过脸,我这才看清它的脸——是张腐烂的人脸,左眼窝爬着蛆虫,右眼球却完好,泛着和幽蓝眼睛一样的光。
它腐烂的嘴唇咧开,"给我...钥匙..."
我裤兜里的钥匙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蛇纹已经爬到了脖子。
那股蠕动的触感突然变得清晰,像是蛇头在往我锁骨钻。
我鬼使神差摸出钥匙,蛇纹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和黑影右眼里的光对上了。
"晨哥别!"湛瑶扑过来要抓我手腕,苏悦的银镯"咔"地断成两截,银链子缠上我手腕。
黑影的手突然僵在铁门缝前,它右眼里的光开始剧烈闪烁,和钥匙上的蛇纹形成某种共振。
我听见金属摩擦的尖啸,钥匙表面的蛇纹突然活了,"嗖"地窜进黑影右眼。
黑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它的身体开始崩解,黑鳞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逐渐透明的轮廓。
最后那声嚎叫里,我听见句人话:"原来...是守护者..."
风停了。
荒草坡上只剩我们三个,和那扇完全打开的铁门。
苏悦蹲下去捡她的银镯,链子断成三截,珠子滚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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