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发紧,盯着那团金红交织的光带。
刚才被打散的幽灵碎成的青灰还黏在鞋底,混着雨水发出腥甜的铁锈味。
老刘弯腰捡警棍时,我瞥见他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在制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这鬼天气明明凉得能哈出白气。
"得用阵眼钥匙。"湛瑶的声音像浸了冰,我抬头看她,她的指尖还冒着青烟,却仍在光带前一寸寸移动,发梢被光带掀起的风扯得乱飞。
她另一只手攥着半块碎符文,那是刚才从主符上崩下来的,边缘还沾着焦黑的灵灰。
我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青铜碎片,掌心被灼得发红——这东西自打在诅咒战场捡到,每次靠近灵体就像活了似的。
"嗷——"
第二声咆哮比刚才近了十倍,震得青石板上的积水溅起来,沾在我裤腿上,凉得刺骨。
吴警察的打火机"咔"地灭了,黑暗里他的脸白得像张纸,喉结动了动:"这、这动静......"
"是镇灵碑下的东西。"王教授突然开口,他蹲在地上捡古籍,镜片上蒙着水雾,"我前晚翻《镇灵志》残卷,说这城堡镇压过'吞雷兽',专吃阴灵,可......"他声音突然卡住,因为光带突然剧烈扭动,金红交织的颜色里翻涌出一股股黑雾,像有无数只手在结界里抓挠。
湛瑶的睫毛猛地一颤,她突然把碎符文按在光带上。"晨子!"我本能地扑过去拉她,可她的手已经贴上光带——青烟"刺啦"一声窜起来,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
她咬着牙,碎符文上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和光带里的金红纹路较着劲。
我看见她额头的汗滴砸在光带上,立刻蒸发成白雾。
"撑住!"老刘抄起警棍,虽然木头还是焦黑的,但他握得指节发白。
老张头的水果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手里,他举着另一把,刀尖对着城堡窗户——刚才闪过的黑影又晃了一下,这次我看清了,是条毛茸茸的尾巴,比狼尾巴粗三倍。
"破了!"湛瑶突然低喝。
光带"嘶"地一声缩成细链,"啪"地崩断。
城堡大门"吱呀"裂开条缝,腐叶和湿土的气味涌出来,混着股腥甜,像泡在血里的蜜。
我扶着湛瑶后退两步,她的手背上全是燎泡,却笑得眼睛发亮:"符纹是活的,得用同系灵物激它......"她指了指我口袋,"你那块青铜碎片,刚才在发烫对吧?"
我猛地掏出来——青铜碎片上的纹路泛着幽蓝,和刚才碎符文上的光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怪不得每次靠近灵体它就发热,敢情是块引符石。
"进去。"我攥紧碎片,喉咙发涩。
老刘当先跨进门,警棍举得和眼睛齐平;吴警察摸出辣椒喷雾别在腰上,打火机重新打燃;王教授把古籍塞进怀里,推了推眼镜;老张头捅了捅我后背:"小郭,我跟着你。"
城堡里比外面暗得多,墙壁上嵌着发光的石头,幽蓝幽蓝的,照得石板缝里的青苔像团团鬼火。
我们踩着"咔嗒咔嗒"的脚步声往里走,越往深处,那股腥甜越浓。
转过三道回廊,前方突然亮起一团白光——不是墙上的幽蓝,是那种蒙着雾气的白,像老式灯泡。
"谁?"老刘的警棍指向白光。
白光里浮现出个人形,穿青衫,戴方巾,胡子花白却没沾半点腐烂的痕迹。
他的脚悬在离地三寸的位置,衣摆无风自动:"各位,别来无恙。"
我的后颈又开始发毛——这是只成型的幽灵,能保持完整人形,至少得有百年道行。
湛瑶挡在我前面,声音冷静得像块冰:"你是谁?"
"在下陈守正,本是明州书院的山长。"幽灵拱了拱手,袖中飘出几缕白气,"四百年前被邪修困在此处,替他看守这城堡。"他扫过我们,目光在湛瑶的碎符文和我手里的青铜碎片上顿了顿,"你们能破了外头的结界,说明是来解咒的。"
王教授突然往前挤:"《镇灵志》里提过明州陈山长!
说您......"
"说我为护书院典籍,被邪修剜了魂魄对吧?"陈守正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却像刀刻的,"不错。
如今邪修的诅咒还在,但若想彻底解除,你们得先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我捏紧水果刀,刀锋贴着掌心。
"解开东厅的'七星锁魂阵'。"陈守正抬手,指尖点向左侧走廊,"阵眼是七块刻着天干的石砖,顺序错了,整座城堡会塌。"他飘近两步,我闻到股墨香,"我被困太久,记不清顺序了,但你们中有位懂古文字的先生......"他看向王教授,"还有位懂符文的姑娘,应该能行。"
王教授的喉结动了动,把古籍掏出来翻到某一页:"《阵解》里说,七星锁魂对应'甲乙丙丁戊己庚',但要配合方位......"
"我去看过东厅。"湛瑶突然说,"墙上有二十八宿图,北玄武属水,对应'壬癸',但锁魂阵主杀......"她低头看自己手背的燎泡,"可能得用反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