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护住他们。"我对着空气说，声音哑得厉害，"湛瑶、陈默、吴警察、孙医生...所有在这的人。"

那声音笑了，带着点欣慰的温度："那就拿你的命来换。"

"换。"我咬着牙说。

金纹突然开始往脖子上爬，所过之处皮肤发烫，像被烙铁烙过。

湛瑶惊呼一声，想拽住我胳膊，却被金纹上的热浪烫得缩回手。

我听见陈默喊"晨子你怎么了"，吴警察在骂"他妈的这什么情况"，孙医生在念什么咒语，可这些声音都像隔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的。

漩涡里的数数声突然拔高，"三——"字尾音裂成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地面开始震动，人工湖的水"轰"地掀起两米高的浪，浪尖上缠着黑藤，朝着我们扑过来。

"小心！"湛瑶扑过来推我，自己却被浪头卷住脚踝。

黑藤像活了似的往她腿上缠，她疼得倒吸冷气，指甲在地上抠出几道血印。

我脑子"嗡"地一声，金纹突然像被点燃了，顺着脖子窜到脸上，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层金光。

我看见黑藤里缠着暗紫色的雾气，那是怨气；看见旋涡中心的银光在拼命闪烁，像在喊救命；看见湛瑶腿上的黑藤正在往她血管里钻，要吸她的血。

"松开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黑藤突然剧烈颤抖，"咔"地断成几截。

湛瑶摔在地上，立刻爬起来拽住我的手。

她的手还是凉的，但这次我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在跳，一下，两下，有力的，鲜活的。

旋涡里传来一声怒吼，比之前所有黑影的叫声都要刺耳。

乌云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了团，中心裂开道缝，露出底下漆黑的、像涂了沥青的天空。

几点银光从缝里掉出来，落在聚光鼎上，"叮"地一声，像玻璃珠撞在金属上。

金纹顺着我的胳膊窜进鼎里，鼎身开始发红，冒出金色的烟。

那烟飘向天空，像根金线，把鼎和漩涡中心连在了一起。

我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旋涡边缘裂开道细纹，漏出点淡蓝色的天光。

"成了？"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水，笑得露出后槽牙。

"没。"郑神秘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人工湖对岸，"阵灵死了，但阵主还在。"他指了指漩涡中心裂开的缝，"看那里。"

我抬头，裂缝里伸出一只手。

那手比正常人的大两倍，皮肤是青灰色的，指甲长得像弯刀，指尖滴着黑色的黏液。

它一把抓住那根金线，用力一扯——

剧痛从后颈炸开，我踉跄着跪下去，聚光鼎"当啷"掉在地上。

金线断了，金烟散成金粉，簌簌落在我脚边。

那只手还在往下降，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头顶，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腐臭味，像烂了半个月的鱼。

"晨子！"湛瑶扑过来，用身体护着我。

陈默抄起铲子砸向那只手，铲子撞在手背上，像砸在石头上，"当"地弹开。

吴警察举着枪连开三枪，子弹打在手背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孙医生摇着铜铃冲过来，铜铃声混着他的咒语，却连那只手的速度都没减慢半分。

那只手停在湛瑶头顶半尺的地方，指尖的黏液滴在她发梢上，"滋啦"一声烧出个洞。

我盯着那只手背上的纹路——和我后颈的符文，一模一样。

后颈符文突然开始往体外钻，像要从皮肤里挣出来。

我疼得眼前发黑，却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在意识里说："抓住它。"

我抬起手，掌心的金纹亮得刺眼。

那只手突然抖了一下，指尖的黏液"啪嗒啪嗒"掉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坑。

我咬着牙，把手按在它手背上——

皮肤相触的瞬间，我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血红色的祭坛，跪着的人影，被黑布蒙住的棺材，还有...我的脸。

"郭晨——"湛瑶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只手突然收紧，指尖刺破我的皮肤，钻心的疼。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往我身体里爬，冷得像冰碴子。

后颈符文还在往外钻，我能感觉到它的形状，是条盘着的龙，龙尾扎在我脊椎上，龙头正往我手掌里钻。

"抓住它。"那声音又说。

我攥紧那只手，金纹顺着伤口爬进它的皮肤里。

它发出一声尖叫，手背的符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肉。

旋涡里的乌云疯狂翻涌，像要把那只手拽回去。

我能感觉到它在用力挣，我的胳膊被扯得几乎脱臼，可就是松不开手。

"晨子！"陈默从后面抱住我腰，"我帮你拽！"

"松手！"湛瑶哭了，她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你会被拽进去的！"

我望着她哭花的脸，突然笑了。

金纹已经爬满我的整条胳膊，后颈的龙形符文也钻出了一半，在我皮肤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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