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脑勺撞在青石板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意识像被揉皱的纸页,慢慢展开时,先触到的是手腕上那道勒痕——是湛瑶抓的。
她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此刻却松了力道,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晨哥?"林宇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是刚被人揍了一拳。
我偏头,看见他半跪在我右侧,刀还攥在手里,指节发白,刀鞘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应该是刚才刀滑出去时磕的。
他额角沾着灰,左脸肿起一片,不知道是被雾气撞的还是自己撞的墙。
"醒了?"湛瑶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我转过去,她正撑着盐圈边缘坐起来,头发全贴在脸上,露出的半张脸白得像纸,可眼睛亮得惊人——那是我熟悉的光,每次她破解谜题前都会有的,像火折子刚窜起的火星。
"刚才那玩意儿..."林宇抹了把脸,手掌心沾着黑红的东西,不知道是汗还是血,"它拽我影子,真拽,我能感觉到后脖子被扯着,跟小时候我奶拽我衣领子似的。"他说着晃了晃刀,刀身嗡鸣,"要不是刀硌着掌心,我差点就跟着影子走了。"
我撑着石板坐起来,膝盖撞在祭坛底座上,钝痛让脑子更清醒了些。
青铜鼎还立在中间,鼎盖歪在一边,边缘凝着层银灰色的雾,像没擦干净的鼻涕。
刚才那团雾气里的青灰脸不见了,但空气里还飘着股焦糊味,像烧糊的头发,钻进鼻腔就往脑门钻,我忍不住咳嗽。
"别碰那些雾。"湛瑶突然抓住我要摸鼎的手。
她的手还是凉的,可没刚才那么冰了,"我数过呼吸。"她抹了把脸上的湿发,露出额角一道红痕,应该是盐粒磨的,"从鼎盖掀开开始,我们的呼吸频率每分钟加快了七次。
刚才那幻觉——"她盯着我,"你看见的阳光,是不是比现实里的亮?"
我点头。
刚才的幻觉太真实了,连湛瑶发梢的弧度都跟平时一样,可现在看她眼下的青影,才惊觉那阳光亮得不正常,像有人在视网膜上贴了层曝光过度的相纸。
"精神侵蚀。"湛瑶松开我手腕,手指抵着太阳穴轻轻揉,"通过感官干扰神经,让大脑主动生成'安全场景',降低警惕。
但它有个漏洞。"她突然眯起眼,盯着墙角,"你们看那边。"
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房间四角各嵌着颗夜明珠,刚才被尖叫震得直晃,现在倒安静了,可右墙角那颗的光晕里,有丝极淡的金芒在跳,像被风吹动的烛芯。
"进来的时候我数过,夜明珠一共八颗,每颗间距两米,对称分布。"湛瑶跪起来,指尖在地上划拉,"但右墙角这颗的位置偏了五厘米——"她突然顿住,指甲抠进石缝里,"不对,是光线折射角度变了。
刚才雾气最浓的时候,它暗了三秒,现在又亮了。"
林宇凑过去,刀背敲了敲那颗夜明珠:"石头还在啊,难道有人在外面打手电?"
"不是外面。"湛瑶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那是她奶奶给的护身符,刻着八卦。
她把银链举到眼前,链子在夜明珠的光里投下影子,"影子方向。"她轻声说,"正常光线下,影子该朝西北,但现在偏了十五度。
光源不在珠子里,在珠子后面。"
我脊梁骨一凉。
这房间是封闭的,除了门没有窗户,夜明珠按理说该是自发光的。
如果光源在珠子后面...
"有人控制光线。"湛瑶的手指突然敲了敲地面,"或者说,有东西在通过光线传递信息。
刚才雾气里的'留下吧',和光线变化的频率同步。"她抬头看我,眼睛里的火星烧得更旺了,"如果我们能调整站位,让光线折射形成干扰...可能能破了这侵蚀。"
"怎么调整?"我抹了把脸上的汗,咸的,带着股铁锈味,应该是刚才咬到嘴唇了。
"八卦位。"湛瑶指了指自己的银链,"珠子位置本来是按乾、坤、震、巽排的,但右墙角那颗偏到了坎位。
如果我们站在离珠子最远的'对冲点',光线会被我们的影子切断,形成...嗯,像电路短路那样。"
林宇挠了挠后颈:"听着像跳大神的,管用不?"
"不管用的话,我们现在已经被拖进鼎里了。"湛瑶扯着我胳膊把我拽起来,"郭晨站乾位对冲点,我坎位,林宇震位。
记住,背对着珠子,影子必须完全遮住脚面。"
我被她推到左墙角,转身时看见她小跑到右墙角,发梢还滴着汗。
林宇扛着刀站到另一个角落,刀尖戳地,仰头看珠子:"晨哥,我这影子好像没全遮住..."
"再往左挪半脚!"湛瑶喊,"对,就现在!"
我背贴着墙,能感觉到石头的凉意透过校服渗进来。
眼前的夜明珠光晕突然晃了晃,像被人泼了盆水。
那股焦糊味淡了些,太阳穴的跳动也慢了,原本缠在后颈的"蛇"松开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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