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悦猫着腰钻进实验楼后的储物间时,后颈还沾着冷汗。
月光被云层啃得只剩碎银,透过霉斑遍布的气窗漏进来,把水泥地面割成锯齿状的亮块。
储物间最里面有道半人高的铁门,门缝里渗出的潮气裹着股腐叶味,苏悦的手电筒扫过去,我看见门框上缠着几圈褪色的红绳——和前晚在旧照片里那个女孩发梢的红绳,纹路一模一样。
"你确定钥匙能开这锁?"苏悦捏着日记本的手在抖,封皮上"1998级实验日志"的烫金字蹭掉了半块,"昨天我翻到第三页,有人用红笔写'勿启地门,血祭方终'。
刚才石阶上的血字...会不会和这有关?"
我摸出兜里的两把钥匙。
第一把是从传达室王老头那顺的,铜钥匙齿磨得发亮;第二把是在旧教室讲桌暗格里抠出来的,铁钥匙上凝着黑褐色的东西,凑近能闻见铁锈混着血的腥气。
"试试。"我蹲下身,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储物间的灯突然"啪"地炸了。
苏悦的手电筒跟着闪了两下,光斑在墙上晃出个扭曲的影子——像个人,又像棵盘根错节的树。
"郭晨!"苏悦拽我胳膊的力道大得发颤,"你听见没?"
我屏住呼吸。
除了心跳声,还有种湿漉漉的摩擦声,从铁门下方的缝隙里渗出来,像有人用指甲刮玻璃,又像...裹着烂布的手在墙上抹。
"是从地下室传来的。"我压着嗓子,第二把钥匙突然在锁孔里转不动了,"前晚我在顶楼听见的'地下有扇门',可能指的就是这。"
苏悦的手电筒光束往下移。
铁门底部的水泥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暗红的痕迹,从门缝里蜿蜒出来,在我们脚边拐了个弯,朝着储物间门口爬去——是血,还带着没散尽的体温。
"出口被堵住了。"苏悦突然踢了踢脚边的破木箱。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堆在墙角的旧教具、生锈的铁架全挪了位置,像道临时砌的墙,把唯一的门堵得严严实实。
摩擦声更近了,混着细碎的"咯咯"声,像骨头在互相磕碰。
我握紧腰间的军刀。
这把刀是我爸当武警时的老物件,刀鞘磨得发亮,此刻隔着布料硌得我胯骨生疼。"你之前说日记里提过'七月十五,地门开,活祭入,阴母归'。"我盯着铁门,锁孔里突然渗出一滴血,"现在七月十四,他们要困住我们当活祭?"
苏悦翻开日记本,最后一页的血字"湛瑶是谁?"在手电光下泛着紫。"日记主人是98级的林小棠,她最后一篇写'红鞋嫂抱着小晨晨在井边哭,她说瑶瑶没了,瑶瑶被地门吃了'。"她的手指划过字痕,"你名字里有'晨',湛瑶...可能就是照片里那个女孩?"
铁门"吱呀"一声,锁开了。
霉味混着更浓的腐臭涌出来,我和苏悦倒退两步。
地下室的台阶往下延伸,手电筒照不到底,只看见台阶上密密麻麻的红鞋印——和前晚石阶上的一模一样,每个鞋印里都凝着半凝固的血,像朵开败的玫瑰。
"下去?"苏悦咽了口唾沫,她平时总扎得利落的马尾散了几缕,贴在汗湿的后颈上。
我摸出打火机。
前晚在顶楼捡到的,金属壳上刻着"实验楼管理处"。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地下室深处传来"咚"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走。"我把打火机塞给苏悦,"如果地门真要开,我们得先断了它的祭。"
下到第七级台阶时,苏悦的手电筒突然灭了。
黑暗里,腐臭味更重了,我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就在耳边。"郭晨,你看台阶。"她的声音发飘,打火机的光映着她煞白的脸,"血印在动。"
我低头。
最下面一级台阶的血印正往上爬,像条红色的蛇,每爬过一级,就留下新的鞋印。"快走!"我拽着她往下跑,军刀在左手握得发烫。
地下室的地面是青石板,中间有口半人高的石井,井沿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
井边堆着些破布,凑近看,是婴儿的襁褓,红布褪成了暗褐,上面沾着黑色的结痂。
"这是...林小棠写的'红布裹的小晨晨'?"苏悦蹲下身,指尖刚碰到襁褓,井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有人在水里扑腾。
我把她拉起来。
井里的水声越来越急,还混着含糊的呜咽,像婴儿哭,又像女人笑。"出口!"苏悦突然指向我们下来的台阶——刚才还能看见的出口,不知何时被一堵黑墙挡住了,墙面上凸起的东西在动,是手,是脚,是密密麻麻的指甲。
"那是...腐木?"我眯起眼。
那些凸起的"手脚"其实是树根,深褐色的树根从墙缝里钻出来,粗的像手腕,细的像手指,正"簌簌"地往台阶上爬,把出口封得只剩巴掌大的空隙。
"是地门在困我们!"苏悦翻出书包里的折叠刀,"日记里说仪式需要活祭,困住我们才能完成!"她挥刀砍向最近的树根,刀刃砍进去的瞬间,树根渗出黑红色的汁液,发出类似尖叫的"刺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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