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人眼见官军已经突破,自知再冲上来防守也已经无用,干脆集体自尽了。
“放火,烧掉大营,打扫战场,其他人下山吧。”白不信慢慢下令,口气中没有什么兴奋之情。
他们的确胜利了,而且回头来看,只用千把人的代价就攻下此山,可说是大胜。然而,他们没有杀掉一个金人,他们所杀的都是官军。虽然这些官军已经成了金人的走狗,但官军就是官军,他们毕竟不是金人。这一仗,是一场官军与官军之间的拼杀,就算打赢了,又高兴在哪里?兄弟相残,骨肉相攻,正是世间最惨痛的事情,又哪里能高兴得起来?
众人转身下山,在白不信身后,传来庞统气急败坏怒骂秦叔宝是疯子的声音。
众人来到孙扬的大帐交令,孙扬的脸上也是没有太大的兴奋。不过,孙扬之所以不高兴,倒是与官军相杀无关,而是因为他连着接到了两封公文。
一封是大司马谢玄所发,告诉孙扬,有线报说叛军正在聚集大量船舶,约有十万大军将要渡河而来,要孙扬尽快攻击叛军主力的侧翼,如果再不发起攻击,一旦叛军援军抵达,整个战役就可能失败。
孙扬看这信时肚子里一直在暗骂。
当初是谁一脑袋幻想,想要一战击败叛军的?他孙扬一再反对这种干法,但谢司马的意思,好象只要打上一仗,叛军就会全面失败了,帝国就从此歌舞升平了,现在可倒好,眼看着整个计划就要失败,谢司马白白的小手一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这责任又压到他孙扬的脑袋上了。弄了半天,成功了是他的功劳,失败了就是他孙扬的责任?谢司马这一手乾坤大挪移还真不是盖的,不愧是官场老手。
第二封信就更让孙扬火大。这封信居然是兵部尚书顾怀仁顾大人亲笔所书,以八百里加急直接投到他的面前的。信中没有其他内容,只是严厉指责孙扬“畏敌惧战,坐失良机”,要求孙扬三日内必须通过九里山,否则军法处置!
孙扬气的差点儿把这信撕了。
这是明摆着在借机报复。自打来到九里山前,他每天都要写一个战报向上报告,顾尚书再混蛋,也不至于看不到这么多战报,更不至于不知道这九里山有多险多难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闭着眼睛说他惧战,只能是有意的。什么叫“坐失良机”?这“良机”在哪?你丫的倒来给我抓一抓这个“良机”试试看?这不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个借刀杀人,你三天拿不下此山,我正好打起官腔撤了你的职吗?孙扬越想越气,恨的把嘴唇都咬疼了。
所以虽然第三队得此大胜,他却只能强颜欢笑。
孙扬感觉自己已经在很努力的露出笑脸了,但在众将看来,孙扬的脸阴的就象现在的天气一样。
“恭喜刘将军,”孙扬说道,“此山能如此顺利拿下,实在是奇迹,本帅一定会为刘将军请功。”
刘安邦一拱手:“谢孙将军,本次作战,全靠了庞军师、白参将和徐游击,秦叔宝在关键时刻勇猛作战也十分重要。末将不过拱手而已。”
“都要奖励,稍后请刘将军就拟一个名单上来。”孙扬明显的对这个话题提不起兴趣,他自己都快被撤职了,给谁奖励的事儿他能有多大兴趣?
“得令。末将告辞。”刘安邦看得出孙扬心情不佳,虽然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胜利放在眼前孙扬仍然不高兴,但混迹官场,第一位的就是对上司要查颜观色,这个基本功刘安邦还是有的,当下就要告辞。
“慢!”孙扬止住刘安邦,转身吩咐手下:“擂鼓,聚将!”
“什么?”刘安邦一惊。孙将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擂鼓聚将?
“刘将军劳苦,但我们还要再接再厉,攻下左山。”孙扬对刘安邦解释道。
刘安邦的下巴差点脱臼。
刚刚从右山下来,汗都没擦,就要再打左山?孙将军这是怎么了?
“孙将军,士卒疲弊,需要休息。”徐霞客站在一边,本是不想出声,他虽然此前经孙扬特别要求加入作战讨论,但毕竟他的官阶在那,所以象这样的场合,他是能不出声就不出声的,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看刘安邦不出声,他只能出头了。
孙扬手一摆,止住徐霞客,从文件中抽出那两封信:“谢司马和顾尚书的亲笔信,限三天必须突破九里山。各位不必再争了,本帅只能奉命行事。”
“开什么玩笑!”刘安邦和徐霞客齐齐叫出声来。
门外,鼓声大起。这个玩笑不但开了,而且还开的够大。
散会后,徐霞客和刘安邦都阴着脸走了出来。
给他们的命令是:明日日落之前,必须拿下九里山左山。
孙扬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叫这是开玩笑,所以下此命令时,他的脸上表情十分严肃:“明日日落之前,必须拿下九里山左山。拿得下,本帅亲自请功,拿不下,先砍了你们的头,本帅再去向谢司马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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