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都无法看到前面的情形,因为双方的距离,正在迅速的拉远,奔驰的马群,卷起大量尘土,再前面,马如柳的处境如何,完全看不见。
放马的马群,本来就最难控制,但是像如今这样的情形,却也十分罕见,那些经验丰富的牧马人,这时除了拚命策骑,希望可以追上马群之外,别无他法。可是马群却像是疯了,越奔越快,那八十多个牧马人也分出了先后,驰在最前面的只有六个人,那六个人是头挑的好手,他们骑着的马匹,已经被策驰得浑身是汗浆,他们自己也一样大汗淋漓。可是,前面马群,已经离他们更远,连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那六个人又拚命赶了一会,他们的坐骑无法支持,其中有两匹马,前腿一屈,跪跌了下来,马上的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支撑着站了起来。
两匹倒了地的马,望着主人,眼中好像有一种抱歉的、无可奈何的神情。另外四个人也勒住了马,其中一个经验丰富的、立时伏身,把耳朵贴在地上。
马群虽然已经离远了,但是上千匹马在奔驰,马蹄打在大地上的震动,相当惊人,有经验的人,可以凭藉地上传来的轻微震荡,而判断出马群的远近。
那人伏在地上用心听着,其余五个人围在他的身边,心急的在连声问:“怎么样?离我们多远?”
那伏地在听蹄声的人,神情怪异之极,口角牵动着,说不出话。
这种伏地听蹄声的本事,牧马人多少都会一点,得不到回答,另外两个人也把耳朵贴到了地上,可是,古怪的神情,像是会传染,那两个人的神情,也变得怪异之极。
这时,又有十来个人络续赶到,也纷纷下马,三个人慢慢站了起来,齐声道:“马群不见了。”
所有人都发出了七嘴八舌的指责声:马群怎么会不见了?
那三个人指着地上,示意不相信的人,自己把耳朵贴到地上去听,一时之间,伏向地上的人,超过了二十个。而且,每个人的神情,都在刹那之间,变得同样的怪异。
他们听不到任何蹄声。
几百匹马在奔驰,就算已驰出了五六十里之外,一样可以有感觉,何以竟然一点声
息也听不到呢?
所有的人互望着,没有人出得了声。最先打破沉寂的是一个小伙子,他陡然一挥手:“马群停下来了。”
其余人一被提醒,立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对,马群一定是停了,马群停下来,不再奔驰,自然听不到甚么蹄声。
可是,各人又立即感到事情还是不对头:在奔驰中的马匹,当然会停下来的,可是,那一大群马,全是性子十分暴烈的儿马,不奔出超过一百里去是不会停下的,而根据马群刚才奔驰的速度来看,马群至多奔出二十来里,如果不是有甚么特别的原因是不会停下的。
几个为首的牧马人商议了一下,觉得停在这里空论,不是办法,马群是不是停下,赶上去看看立刻就可以明白。由于有许多马匹,已经疲惫不堪,所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追上去,大约只有二十个人左右,一起上了马,带头的是个青年人,这个青年人正是白长根。
经过整顿之后,白长根一声呼啸,带着其余的牧马人一起疾驰向前。
这时,他们都说不上人强马壮,事实上,刚才的飞驰,已经使人和马都精疲力尽,可是他们还是把身体的每一分力量都榨出来,策马前驰。
当时,二十骑虽然一起出发,但白长根很快地又把其余人抛离。他向前飞驰,心忧如焚,因为前面,马群和马如柳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他全然无法想像。
一口气驰出了将近二十里,未见马群的踪迹,白长根已经全身都被汗湿透,向前看去,前面有一些起伏的小土冈,他拣了一个比较高的土冈,驰了上去,才一到达冈子上,他就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群马儿,就在前面的一片草地上,看来十分正常,有的在小步追逐,有的在低头啃草,有的在人立跳跃。马群原来已经停了下来,难怪伏地听,也听不到马蹄声。马群既然已被控制了,那么马如柳自然也没有事了。
白长根一抖缰绳,就向冈子下直冲了下去,至多两三里的距离,一下子就冲到了近前。他在向下冲的时候,已经在大声叫着:“柳妹!柳妹!”
他策骑冲进了马群,引起了马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十来匹马,被他冲得向外四下奔了开去,但是奔不多远,也停了下来。
白长根一眼就看到了马如柳的那匹“小白龙”,虽然马群之中有着不少白马,但是再也没有一匹,像这匹白马那样白,在阳光之下,小白龙的一身白,简直耀眼,小白龙正在低头啃着草,白长根直冲到了小白龙的近前,才勒定了缰绳,他仍在叫着:“柳妹!”
没有人回答。
白长根身上的汗,一下子全变成了冷汗,小白龙在,马如柳一定不会远,她就躺在草地上?白长根慢慢转动着身子,但是,他没有看到马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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