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后,油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炕桌上,映着柳如雪姐妹俩满足的笑脸。
叶凡嘱咐她们早些歇息,自己则披上外衣,迎着寒风,朝着村长李金虎家走去。
今晚的收获实在丰盛,后续的事情还得跟村里的主心骨们仔细合计合计。
李金虎家此刻灯火通明,人未到,便已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和酒杯碰撞的轻响。
叶凡推开虚掩的院门,径直进了堂屋。
屋里暖和,一股淡淡的酒气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
李金虎和赵卫国两人正盘腿坐在炕上,中间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腌萝卜条,两人面前各放着一只粗瓷酒碗,正喝得脸上泛红,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叶凡小子来了!快,上炕来,暖和暖和!”李金虎眼尖,瞧见叶凡,立刻热情地招呼,挪了挪身子,空出个位置。
赵卫国也咧着嘴笑:“叶凡兄弟,就等你了,快坐,陪我们老哥俩喝两盅!”
叶凡也不客气,脱了鞋上了炕,在两人中间坐下。
李金虎给他递过一只干净的酒碗,满满斟上自家酿的谷酒。
“金虎叔,赵大哥,看你们这兴致,是为今天山里的收获高兴呢?”叶凡端起酒碗,笑着问道。
“那可不!”李金虎一拍大腿,灌了口酒,哈着气道:“托你的福,今天这收获,是咱们黑山屯多少年没见过的了!我跟卫国正商量着这些野猪、狍子怎么分呢,大伙儿都能过个肥年了!”
赵卫国也跟着点头,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是啊,是啊,这心里头敞亮!叶凡兄弟,你跟二柱他们后来又进山,还有啥别的收获没?”
他想起叶凡他们后来又折返回山里,好奇地问了一句。
叶凡抿了口酒,酒液辛辣,入喉却化作一股暖流。
他放下酒碗,不急不缓地说道:“野猪、狍子是没了,不过,我跟二柱、大壮在山里头发现一条溪,顺手摸了些鱼,装了满满三大背篓。”
“鱼?”
李金虎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和赵卫国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
“三大背篓的鱼?”赵卫国挠了挠头,有些纳闷,“叶凡兄弟,那玩意儿腥气得很,刺又多,逮那么多回来干啥?村里人怕是没几个爱吃的。”
李金虎也咂了咂嘴:“是啊,叶凡,那鱼……不好弄啊。往年也不是没人从河里捞过,做出来那味儿,啧啧,白瞎了柴火。”
叶凡看着两人一副“那玩意儿狗都不理”的表情,不由得笑了:“金虎叔,赵大哥,此一时彼一时。前两天我去县城,在国营饭店里,人家那鱼做得可是一道大菜,鲜美得很。我寻思着,既然城里饭店能卖,那供销社肯定也收。咱们这山里的溪鱼,可都是没喂过东西的,干净着呢!”
听叶凡这么一说,李金虎和赵卫国脸上的疑色才渐渐散去。
“哦?城里人好这口?”李金虎若有所思。
赵卫国也反应过来:“对啊!咱们觉着不好吃,兴许城里人稀罕呢!就像那城里人吃的细粮,咱们不也觉得不如粗粮顶饿嘛!”
叶凡点头:“正是这个理。所以这鱼,也是咱们的一条财路。”
李金虎一拍炕桌,眼神亮了起来:“好小子!脑子就是活泛!行,这鱼的事儿,也记上一笔!”
他端起酒碗,敬了叶凡一下,“来,为了咱们黑山屯的好日子,干!”
三人碰了碗,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李金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看向叶凡:“叶凡,我跟卫国刚才就在合计,今天打到的这些野物,你看该怎么分派?大伙儿都出了力,都盼着呢。但养殖场那边也刚起步,牲口也需要些好料……”
赵卫国也补充道:“是啊,叶凡,你主意多,你说说你的章程。”
叶凡沉吟片刻,开口道:“金虎叔,赵大哥,我的想法是,这次的猎物,咱们不能全部分给各家各户。”
这话一出,李金虎和赵卫国都有些意外。
按惯例,打了猎物,自然是按人头或工分分了吃肉。
叶凡继续说道:“咱们养殖场刚建起来,正是需要打响名声,也需要跟县里供销社那边搭上关系的时候。我想着,咱们拿出大部分野猪肉,还有那两只狍子,作为咱们黑山屯的第一批‘产品’,给供销社的王来福科长送过去。”
“送过去?”赵卫国有些不舍,“那可是好几百斤肉呢,咱们自己……”
叶凡摆了摆手,解释道:“赵大哥,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们送过去,不是白送。一来,是展示咱们黑山屯有能力持续供应山货;二来,也是给王科长送份人情,让他知道咱们的诚意。这样,以后咱们养殖场的鸡鸭,还有山里的其他东西,才能有个稳定的销路,才能换回钱和票,让大伙儿真正过上好日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剩下的野猪肉,咱们按功劳和人头,给今天进山和帮忙的村民们分一分,也让大伙儿尝尝鲜,鼓鼓劲儿。至于那三篓子鱼,也可以一并想办法送去供销社试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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