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旧朦胧,村庄沉睡未醒。
陈平安借着微弱的晨光,再次悄悄溜出家门,直奔屋后山坡。
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带着一种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的情绪。
昨天设置的三个陷阱,会带来惊喜吗?
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
露水比昨日更重,很快浸湿了裤脚和鞋子,冰凉的感觉直透肌肤。
首先来到距离最远的那个陷阱。
标记还在,周围的草丛没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
拨开伪装的草叶。
绳套静静地躺在那里,空空如也。
一丝失望掠过心头,但也在意料之中。
这种简陋的陷阱,成功率本就不高。
定了定神,继续走向第二个陷阱。
离得还有几步远,眼尖的他似乎看到那里的草丛有些不寻常的晃动。
心跳骤然加速。
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拨开挡在前面的灌木枝叶。
眼前的一幕让陈平安的呼吸瞬间停滞。
第二个绳套,那根被绷紧的柳枝已经弹回,藤蔓编成的活扣紧紧勒住了一只灰褐色的野兔的后腿。
那兔子还在徒劳地挣扎着,蹬着腿,带得周围的草叶簌簌作响。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胸腔,几乎让他想欢呼出声。
但理智迅速压下了冲动。
必须冷静。
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
快速上前,按住还在挣扎的兔子。
兔子的身体温暖而柔软,惊恐的红眼睛瞪着他,四肢乱蹬。
杀生。
这个念头让陈平安的动作顿了一下。
前世的他,连杀鸡都不敢看。
可现在…
脑海中浮现出父母愁苦的面容,浮现出那碗清可见底的米汤,浮现出陈屠户那张凶恶的脸。
为了生存。
没有选择。
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双惊恐的眼睛。
手上快速而准确地施加了力量,扭断了兔子的脖颈。
怀里的挣扎骤然停止。
温热的触感还在,但生命的气息已经消散。
一种复杂而沉重的感觉压在心头,有些喘不过气。
但他没有时间去伤感或自责。
快速解开绳套,将兔子放进随身带来的一个破旧布袋里。
仔细检查并恢复了陷阱原状,抹去自己留下的明显痕迹。
第三个陷阱也是空的。
只有一个成功,但已经足够了。
提着沉甸甸的布袋,陈平安快步往家赶。
这一次,脚步轻快了许多。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大亮。
陈山和李秀刚准备下地。
看到儿子回来,李秀习惯性地问:“平安,跑哪儿去了?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将背后的布袋放到地上,解开袋口。
一只肥硕的野兔露了出来。
“这…这是…”陈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李秀也凑了过来,看清布袋里的东西后,捂住了嘴巴,眼中瞬间涌上泪水。
“兔…兔子?平安,这…这是你弄回来的?”李秀的声音都在颤抖。
陈平安点点头,脸上努力维持平静:“嗯。昨天…设的套子套到的。”
“真…真的套到了?”陈山也激动起来,上前拎起兔子掂了掂,“嚯,还不小呢。你这小子…运气真好。”
他依旧认为是运气,没往深处想。
“老天爷开眼啊。咱家…咱家多少日子没见过荤腥了。”李秀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快,快拿进来,得赶紧拾掇拾掇。”
夫妻俩手忙脚乱地将兔子拿进屋里,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巨大喜悦。
陈平安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杀生带来的不适感,似乎也淡了许多。
接下来,是久违的忙碌和期待。
陈山负责处理兔子,剥皮、去内脏,动作虽然生疏(毕竟不是猎户),但格外认真仔细。
李秀则忙着烧水、准备调料(家里只有最基础的盐和几粒花椒)。
陈平安也上前帮忙打下手,递东西、烧火。
整个茅屋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血腥气和期待的特殊味道。
兔皮被小心地剥下,陈山说这东西也能卖几个钱。
兔肉则被仔细地清洗干净,斩成几大块。
没有复杂的烹饪方法,李秀选择了最简单也最能保留原味的炖煮。
兔肉块放入瓦罐,加水,放入几片姜(昨天挖野菜时顺带找到的),撒上一点盐和花椒,盖上盖子,放在灶上用小火慢慢炖煮。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渐渐从瓦罐里飘散出来,弥漫了整个屋子,甚至飘到了院子外。
陈平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陈山和李秀也频频看向灶台,咽着口水。
终于,瓦罐里的肉炖得烂熟。
李秀小心翼翼地将瓦罐端到破旧的木桌上。
揭开盖子,热气腾腾,肉香四溢。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看着瓦罐里那炖得发白的兔肉,眼神都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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