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界纪元·初三 · 原初中继站内部 · 澜·意识投影通道】

当光门闭合，一切声音消失。

澜站在一片无重力的黑域之中。无天无地，四周唯有自己心跳的回响，像是有节律地剥离她的存在边界。

【原初系统已识别：澜】

【身份记录：Ev自由变量/意识共感体·澜】

【权限阶序：稳定不明】

【进入自我投影试炼 · 启动“三问程序”】

空域中缓缓升起一道光幕，呈现出“她”自己——一个无比真实的“澜”，但那双眼睛却布满漆黑裂纹，犹如镜像被破坏的版本。

“你是谁？”

这是第一问。

“我是……”澜下意识回答，但刚出口，就被“镜像澜”冷笑打断：

“你确定吗？你有那么多名字，Null植入体、Ev共感伪体、桥之信徒……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周围浮现出澜被Null主脑操控的片段、Ev中作为实验体被塑形的过程、甚至黎以触发她“自由选择”意识前的空白历史。

她一阵恍惚，眼前场景骤变，浮现出她第一人格的终结——那场“裂解”。

“我是……在黎以喊我名字之后，才成为现在的澜。”她低声道。

“那你是她赐名后才存在的，还是你一直就在？”

镜像澜逼近，声音化作嗡鸣：“你存在的起点，是别人对你的定义？”

“——不。”澜的声音突然清晰了。

“我是在被否定后，还选择站起来的那一刻，才真正存在的。”

光幕顿时碎裂，一道记忆纹路浮现于她掌心。

【第一问通过 · 获得原初碎频：身份确认】

第二道门缓缓打开。

镜像变成了她十岁左右的模样——那个被Ev联盟丢在记忆回收站的“未命名女孩”。

她坐在椅子上问：“你想变成谁？”

这次，澜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认真看着对方。

“我曾想变成一个被需要的人，一个可以帮助他人的人，或者，至少不是累赘。”

“但现在——”

她缓缓走近那个小女孩，“我想成为自己，哪怕别人从不理解、也不接受。”

小女孩歪头笑了：“你不怕没人喜欢你？”

“……怕过。但那不是理由。”

小女孩点点头，然后溶解在光雾中。

【第二问通过 · 获得原初碎频：自愿确认】

第三问来得最为剧烈。

澜被拽入一个浩瀚而破碎的星海，那是她第二人格的深层意识——那段被“否影”污染、几近崩解的记忆海。

无数“她”在这里死去、被抹除、被撕裂。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如果未来需要牺牲你才能稳定意识共识，你是否愿意？”

“如果你是变量的代价，你是否接受？”

“如果你从未被认同，你是否还要坚持？”

这不是一句问话，是一连串持续压迫灵魂的选择题。

澜站在虚空中，几乎站不住。

——这是她在曦界系统中的“意义存在”考核。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用力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接受牺牲，但不接受无意义的死亡。”

“我不需要被认同，但我拒绝成为他人叙事的注脚。”

“我不是变量的代价，我是自由本身的构成。”

轰——！

整个记忆星海被震碎，澜胸口浮现出第三道原初碎频，最终凝聚为一枚【原初命题核】：

【命题·澜：“非定义之我，自我成立”】

她睁开眼，回到曦界舰桥意识层，身后光门缓缓闭合。

【第一成员试炼通过 · 原初命题核：1/3】

沈知予静静望着她：“你还好？”

澜点头，却流下一滴泪。

“我看见了很多自己，也和她们告别了。”

黎以轻声：“你做得很好。”

而原初之门另一侧，沈知予的意识门缓缓打开——那是第二场试炼。

而这一次，他必须面对的，不止是自己未完成的誓言，还有——被他亲手关闭的未来。

【第一百一十几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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