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的白光在墙面上投下刺目的光斑,陈昱霖的影像随着电流杂音微微扭曲,腕间百达翡丽的表盘在镜头里折射出冷光:“想活命的话——找到房间角落里的红色按钮,按下它。”
温梨初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十二岁被推进阁楼密室时,陈昱霖也是这样笑着说“姐姐别怕,我给你找好玩的”;三年前颁奖典礼后台,他递来香槟时同样带着这种温文尔雅的笑,而杯底沉淀的白色粉末,让她在厕所吐了整整三个小时。
“阿初。”裴言澈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半蹲着挡在她身侧,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墙角——那里确实嵌着枚红色按钮,周围缠绕着蛇形电路,像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
“别信他。这按钮如果连的是自毁程序,我们现在按下去就是给炸弹上弦。”
李昊天的战术刀尖轻轻划过通风口残留的铁板边缘,铁板上细密的划痕在光下泛着冷意:“但如果是陷阱,他没必要用通风口砸人提醒。刚才那铁板要是偏十公分,直接能把你天灵盖掀了。”他抬眼看向屏幕,“陈昱霖在玩猫鼠游戏,他要的是看我们在绝境里挣扎的样子。”
自毁倒计时跳到4:02,天花板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温梨初盯着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突然蹲下身。
裴言澈立刻扣住她手腕:“你要做什么?”
“看电路走向。”她指尖拂过地面,沾了些灰尘,轻轻撒在红色按钮周围的电线上。
灰尘随着电流的磁波微微震颤,在两条主线间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弧线。
“主电路分三条,两条连向天花板的通风口,一条通向墙角的应急电源。”她抬头时眼底闪过锐光,“这按钮切断的是通风口的供电——刚才铁板会掉下来,是因为他提前断开了这条线路。”
裴言澈的喉结动了动。
他太了解温梨初这种状态——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在眼下投出利落的阴影,像只收爪的猫,看似从容,每根神经都绷成了弦。
“三秒后按。”温梨初突然说。
“什么?”
“自毁程序的倒计时是4:00整启动的。”她指了指墙面的电子钟,“现在是3:59。陈昱霖要的是精准的戏剧效果。”她深吸一口气,“三、二、一——”
红色按钮被按下的瞬间,整面墙壁发出沉闷的轰鸣。
裴言澈几乎是把温梨初拽进怀间,李昊天举着战术刀挡在外侧,三人看着裂开的墙缝里涌出铁锈味的风。
等尘埃落定,墙后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自毁倒计时的“滴答”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齿轮咬合的嗡鸣。
“通道在下沉。”温梨初贴着墙壁,能感觉到震动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支撑结构在老化,最多撑五分钟。”
裴言澈抽出手电筒照向通道深处,光束扫过潮湿的砖墙,在尽头投出个模糊的影子:“铁门。”他转头看向李昊天,“你断后,我和阿初探路。”
通道里的霉味越来越重,温梨初的鞋跟磕在凸凹不平的砖头上,每一步都像踩在鼓面上。
当裴言澈的手电光终于照亮那扇铁门时,她突然顿住脚步——门上刻着的数字,和三年前赵铭在她小说手稿里画的批注一模一样。
“是《深渊回响》里的密码。”温梨初指尖抚过那些凹刻的数字,“赵铭说过,他在‘幽灵’内部安插的线人,用我的小说做过加密通讯。”她快速转动密码锁,“第三章第七节,‘当月亮与六便士重叠’——月相周期29天,六便士是英国旧币,1971年停用,所以是。”
“咔嗒”一声,铁门开了。
监控室的冷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三十多块屏幕铺满整面墙,画面里有温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在酒店房间收黑箱,有裴氏旗下娱乐公司的经纪人往艺人饮料里投药,甚至有温梨初十二岁生日那天,陈昱霖把她推进密室时,墙角那个从未被发现的摄像头。
“他们渗透了所有顶级豪门。”温梨初的声音发颤,指尖抵在一块显示“温氏能源海外账户流水”的屏幕上,“我爸查了三年的内鬼,原来根本不是内部人——是有人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用我们的贪念、欲望、弱点当线,把整个商界编成了提线木偶。”
裴言澈握住她发冷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渗进来:“这些监控会成为证据。但陈昱霖既然放我们到这里,就说明他要的不止是让我们看到。”
广播里突然响起电流杂音,陈昱霖的声音混着刺啦声传来:“恭喜温小姐,你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不过——”他的尾音带着恶意的轻挑,“真正的核心在更深处。给你们三分钟,继续前进,或者现在带着这些‘真相’逃出去——当然,我保证你们出不了这栋楼。”
李昊天已经走到密室另一侧的电子锁前,屏幕上跳动的验证码像群乱窜的萤火虫:“动态码,和监控画面关联。”他指了指其中一块播放温氏老宅的屏幕,“刚才闪过的车牌号是苏A,另一块是裴氏集团周年庆的日期,组合起来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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