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剑峰之前，殷玉宸又来了一趟城南。

这次殷玉宸没有再请季如他们去棠园，而是带着赵松竹直接来道别。

至于洛云芃，据说前阵子有个偏僻的庄子上有人闹事，她带着洛思月和洛思明去处理了，今天赶不回来了。

季如但笑不语。

人和人之间互相憎恶却还要维持表面的友好，周围自然就会无端多出些是非。

跟上一次见面时不同，殷玉宸在说到洛云芃时总是有些僵硬。很好，那便是领悟到什么了。

她又看向赵松竹，他看慕寒的眼神跟下山之前还是差不多。也是很好，那是没有被污染到。

季如回屋里取了一个物件，递给赵松竹。

赵松竹左右端详了一番，问：“这是五彩绳？”

过不了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山下有端午节戴五彩绳去霉运的习俗。

但是绳子上为什么挂着那么多结呢？

季如摇头，“不是。”

赵松竹不明白了，“那这是？”

季如：“松竹，这手绳上面一共打了二十个彩结，十个红的，十个黄的。以后你因为生气而闯祸就剪掉一个红的，不是因为生气但也闯祸了就剪掉一个黄的。如果我回去之前绳子上的彩结就少了十个以上，以后你见到我最好是绕路走。”

“啊？”赵松竹慌了，“大师姐，你什么时候回山上？”

季如不确定：“要听我师傅安排，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后年。”

赵松竹：？！

时间这么长，他怎么做得到啊……

-

接下来的日子，季如充实到不知时间过。

荣安药铺原来也经常有游医坐诊，但水平大都堪忧。

而何新眉的出现不仅对游医是降维打击，对城中一众大夫亦然。

因此，到城南来求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起初季如和慕寒都是何新眉的助手，听从何新眉的吩咐行事。

入秋之后，何新眉就让季如负责起了病人的首诊。

也就是说，季如需要对每一个病人的情况进行初步判断。病情简单的她会转给慕寒；稍复杂一点的她会自己处理；她没有把握的就还得是何新眉亲自医治，两个徒弟从旁学习。

季如在这轮高压的实践中，医术飞速提高。

到冬月时，需要何新眉把关的病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天收工后，何新眉将两个徒弟喊进了屋。

“日子越来越冷了，再过几天也许就要下雪了。这个冬天，你们是想在山下过还是想在山上过？”

季如看向慕寒，发现慕寒也正在看她。

她笑了笑，“去年答应过师弟的，如果他不离开，下一次过年的时候我就陪他在山下看热闹。”

慕寒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这大半年山下的热闹已经看太多了，我倒是有些嫌吵了。”

这意思竟是他想回雪剑峰过冬。

季如微讶，“你不是嫌山上的冬天冷？”

重点是，能有机会避开不见雪剑峰那些人，你还要自己找堵？

慕寒抿了抿嘴。

山上的冬天是冷，但山上有人伺候着小姑娘的起居，她可以每天都过得自在。

在山下这大半年，即使有他照应，许多事情她还是要亲力亲为。

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好，现在天已经冷了，每天早上出门时，看到她一边打哈欠一边哆哆嗦嗦的……他早就想让她先回雪剑峰了。

慕寒：“在山下每天都要出诊，我练功的时间少了许多。”

季如：“那你以后只出诊半天好了，这样就多半天时间练功了。”

慕寒看了季如一眼，“不一样。只有在山上才能心无旁骛。”

季如张了张嘴。

她恍然了。

这大半年来慕寒的黑化值一直稳定在20-30之间，加上近几年慕寒都不大可能去寻仇，她也就放松了警觉，将大多心思都放在了学医上面。

时间一长，她竟习惯了将慕寒看成自己的一个不爱说话但干活很给力的师弟，忽视了他身上的危险性。

慕寒只是暂时不寻仇，不是永远不寻仇，他肯定还是会很在意自己的武力值的。

季如倒也没想阻止他练功，反正也阻止不了。

但是，回想起来，她好不容易穿了一次古代，还没体验过在城镇里过年。

反正不耽误任务，她也就坚持了：“可我从来没有在山下过过年。”

慕寒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想跟你父亲一起过年？”

季如摇头，“我有师傅和师弟就行。”

她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却接受不了原主的情感。

她对雪剑峰上所有人的感受都是自己相处得来的，所以，即使她不否定自己有代原主尽孝的义务，却也对季渊产生不了孺慕之情。

见她不似作假，慕寒转头看向了何新眉。

何新眉今日之所以会找来二人商量，是因为几日前他向她提议回山上过冬。

她觉得在山上山下都有好处，便说先听听季如的说法。

他们都以为季如是更想在山上过年的，谁知道现在更坚持留在山下的竟是她。

何新眉向来是光明正大地偏心季如的，连犹豫都没有就做了决定：“那就在山下过年吧。”

想了想，她又说：“但你们二人的功最近确实是练少了，尤其是如儿。为师也不指望你能把九通术全部练完，但练好前三章还是有必要的。

“这样吧，我去跟药铺说一声，以后我们就隔天出诊，你们也好多一些时间练功。”

季如爽快答应了，“好。”

-

几人既然决定了在山下过年，诸多事宜也就入乡随俗了。

除了置办新衣服，准备挥春窗花，慕寒还专门去学了十几道菜，有模有样地做了一桌年夜饭。

到了大年初一那天，城门刚开季如就拉着慕寒一起去福山寺上香。

本以为是一个普通的行程，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有人呼救。

喊救命的是一个马夫打扮的人。

未来得及听清对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慕寒先就将季如掩在了身后，“师姐，出门在外，我们最好是避着事情走。”

季如求助系统：【小七，你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系统很快就回话了：【前面马车翻了，车上的人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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