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不敢与项樱迷人的眼神对视,她的眼里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火焰,温和却具有海啸般的冲击力。
从情而论,他愿意护送项樱去楚国,一路为她保驾护航,但理性告诉他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师公子在自己国家都接二连三遭遇刺杀,去到楚国更是自投罗网。
虽说他已将四象擒拿手与阴阳逆神功初步融会贯通,但远远称不上随心所欲,对付寻常武士勉强凑合,遇到秋明素这级别的一流高手必败无疑,谈何给别人当贴身保镖?
犹豫再三,杨谦故意岔开话题:“先回木屋吧,别的事情明天再说。”
起身往木屋走去。
走了两步,倏地掉头道:“对啦,刚才你说知道逆天改命的法子,可以将吞天巨蟒的气运改为真龙天子的气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项樱生平第一次耍起三岁小孩的心思:“你想知道这个秘密并不难,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送我回楚国,好不好?所谓‘金绳披凤篆,玉匣启龙图’,逆天改命的方法就是找到启龙图,在启龙图上用如椽巨笔修改你的气运柱。”
杨谦被她一厢情愿的谈判技巧弄得啼笑皆非,慨叹世上怎会有如此单纯可爱的人呀,明明想挟制别人,却把自己的底牌全都亮出。
启龙图是什么、在哪里,本是他最应关注的事情,但面对如此单纯可爱的项樱,他突然不想再套她的话,多问一句都像占她的便宜,于是摇了摇头,转身往木屋而去,低沉声音缓缓响起:“我突然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先回木屋休息吧,别的事情明天再说。”
项樱满心期待变成迷惘,轻轻抿抿樱唇,惊讶杨谦为何不愿跟她去楚国享受荣华富贵,闷闷不乐站起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木屋一切依旧,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像早已天翻地覆。
昨日四个妙龄女子,今日只有一个还活着,另外三个化作一堆黄土。
杨谦钻进厨房,把那只所剩大半的烤全羊翻了出来,用菜刀切割成一节节放进铁锅,在灶台下找出火折点燃土灶的柴火。
女帝项樱没有跟他走进木屋,她的视线被木屋后隆起的新坟吸引了,慢慢过去依依凭吊。
一阵风撩动她的衣摆,有些寒凉,更有些孤单,茫茫天地好像只剩她一个人。
她伤心的哭了起来,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
杨谦听到哭声后走出木屋,不远不近站在大榕树下,望着她的背影不言不语。
人生天地之间注定是孤独的,但普通人的孤独还有亲朋好友帮忙排遣,她却没有。
秋风萧瑟愁杀人,项樱的倩影在秋风中格外忧愁。
杨谦突然可怜她的遭遇,胸腹之间一股按耐不住的豪气冲天而生,恨不得立刻答应她:“我送你去楚国。”
转念一想,就算我陪她去到楚国又能如何?楚国局势千头万绪,门阀士族把持朝政,身为皇室的靠山王项赭都步步维艰,我一个江湖浪子哪有扭转乾坤的能耐?
他自知文不能舌战群雄纵横捭阖,武不能指挥若定攻城拔寨,女帝项樱对他的期望更多来自于对吞天恶蟒的误读。
夜幕降临,谷中更为凄冷。
杨谦忍不住打断她的默哀:“项樱,羊肉热好了,回来吃吧,别站在风地里,容易着凉。”
项樱嗯了一声,慢慢走向杨谦。
与别的妙龄少女截然不同的是,这位四岁登基称帝的年轻女帝极为注重自己的仪容,哭完之后总会迅速恢复落落大方的仪态。
她的眼眶红肿,眼里布满血丝,但面对杨谦还竭力维持优雅脱俗的笑容。
“好久不曾听到别人叫我项樱,这种感觉真奇妙。”
杨谦打趣道:“你不喜欢我叫你项樱?”
项樱温柔摇头,两缕青丝随着摇头幅度在胸前摇摆:“不是,我喜欢你叫我项樱,这让我感觉我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还有人在乎我。”
杨谦默然不语,这种温柔陷阱太可怕了,和她说得越多就陷得越深,越难以自拔。
所谓美人计并非袒胸露乳的风情女子勾着你脖子搔首弄姿,而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文雅女子轻轻对你说:“我喜欢你叫我项樱。”
简简单单一句话的杀伤力远胜一切肉体的挑逗和言语的撩拨。
推动成熟男人去做一件事情通常会有很多理由,可以是使命、信仰、梦想、权力、义气、金钱、女人、家人等,但推动一个不成熟男人去做一件事情的理由往往是一时激情,这种激情大多跟女人和男人的尊严息息相关。
热血沸腾的杨谦第一次滋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念头,什么大魏国、什么太师府公子、什么滔天权势、什么生命危险,我不管了,我只要送她回楚国,我只要她安然无恙快快乐乐。
“先吃东西吧,好好休息一晚,明早我送你回楚国。”
项樱眼里登时发出明亮的光,快速冲上去紧紧拽着他的手:“真的?你愿意送我回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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