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一口喝掉杯中的琥珀酒,才知所谓美酒竟是黄酒,酒精浓度比起反复蒸馏的高浓度白酒差了一大截。
喝完酒后,杨谦继续侃侃而谈:“诸位,今晚郑公子邀请大家欢聚一堂,一是为了私事,二是为了公事。
私事自然是为郑公子庆生,希望大家喝好玩好,别辜负郑公子一番美意。喝好玩好之后,还有一件公事想跟大家说一下。”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一下,试探大家的反应。
果然大家的表情起了微妙变化,有人依然惊愕,有人大惑不解,有人嘴角露出哂笑,都在腹诽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有什么公事?你除了喝酒玩女人还会什么?
杨谦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他并不恼恨大家对他蔑视,这是好事,足以证明以前的杨谦玩世不恭,把自己放在一个最低的道德期望点上。
他站在如此之低的道德期望点,以后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只会让世人惊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进一步会说“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端起羊脂白玉壶往翡翠杯斟了半杯琥珀酒,朗声道:“各位,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南楚西秦正在兴兵犯我大魏边境。
敌军来势汹汹,二十几万大军突然越过边境,如今镇南关萧关战事如火如荼,许多将士已经为国捐躯,一些国土已经沦为废墟。
敌人的铁蹄随时可能踏破边关,河南道关内道成了修罗场,两地百姓民不聊生。此时此刻我们寻欢作乐怎么看都有点不合时宜。
本人是杨太师的儿子,作为魏国的公子,肩负着守土安民的重任,之所以要来参加今晚的庆生宴,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一句话。
说什么话呢?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边关战事汹汹,将士们浴血奋战,需要迅速补充粮草器械兵源。
作为大魏百姓,大家有保家卫国、驱逐外侮的义务。
喝完这顿酒后,希望大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人出人,大家说好不好?”
这番热血沸腾的话落在众人耳中,所有人惊得张大了嘴。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今宵楼的灯红酒绿失去了色彩。
不知过了多久,最早从震惊中醒来的郑书宁,猛地将翡翠杯重重砸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响彻全楼。
他激动地注视着慷慨陈词的杨谦,以极为夸张的幅度鼓起掌来,大叫道:“好好好,说得好,不愧是太师府的公子,一心为国为民。
谦哥儿,你果然变了,这才像杨太师的儿子,兄弟我佩服你。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掷地有声、感人肺腑。
我爹是刑部尚书,我也有义务为国家为百姓为边关出钱出力。
今夜我当着谦哥儿和众位兄弟的面在此表态,我郑书宁愿捐献纹银两万两援助边关战事。
众位兄弟,你们都是朝廷高官显贵名门之后,平日享受朝廷俸禄百姓供养,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是不是也该慷慨解囊呀?”
气氛既然炒作起来,有人带头捐钱,马上就会有人跟进。
一楼最靠近雅座的白面红袍公子哥将翡翠杯重重拍在桌上,随声附和道:“好样的,书宁兄都如此说了,我们这些官宦子弟怎能落后?
我何茂人代表何家捐献白银一万八千两,为边关战事略献绵薄之力。”
“我张甫捐银一万六千两。”
“我杜弢捐银一万七千两。”
杨谦最初不过是借助几句冠冕堂皇的台面话,化解自己在国难时寻欢作乐的尴尬。
不想魏国这些公子哥都是热血爱国青年,一点就着,一场寻欢作乐的庆生宴硬生生变成了为边关战士募捐的豪门夜宴。
台下群情汹涌,吵着闹着要捐款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就连一些青楼妓女都被大环境所感染。
妓女们不一定热爱魏国,但她们处于社会底层,比谁都清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
敌军若是踏破雒京城,下场最凄惨的肯定是她们这些底层女子,于是争先恐后地叫嚷着:“奴家捐一百两”“奴家捐一百五十两”。
同时她们更怕今日若不捧杨公子的场子,接下来他会不会挟私报复恶意打击?
郑书宁附到杨谦耳边提醒道:“谦哥儿,要不要拿笔把他们捐的数目记下来,请他们签字画押?
这些公子哥有些信守诺言,说捐肯定会捐,有些人估计在浑水摸鱼,一时激动表了态,明早可能会翻脸不认账呀。”
杨谦拍着他的肩膀深表赞同:“你这话很有道理,还是要把这件好事坐实了,别弄得雷声大雨点小,到头来成了一桩笑话。”
于是朝毕云天悄声嘱咐道:“去跟今宵楼要些笔墨纸砚,让他们自己把捐献的纹银数目写下来,现场签字画押,免得他们日后不认。”
毕云天麻溜地去了,很快找来笔墨纸砚交到杨谦手里。
杨谦无语地斜视着他:“你这个大高手是不是练武练傻呀?你把笔墨纸砚拿给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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