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上,墙壁上悬挂的几处烛台先后亮了起来,橘黄的烛火为客栈营造出一抹诗情画意的光晕。
灯火摇曳的门外,忽地冒出一个干瘦店小二的半截脑袋,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正在探头探脑往里赔笑。
“各位客官,你们不打架了吧?天都黑了,能不能让小的进去把蜡烛点着?”
众人心情有些郁结烦闷,谁都不想搭理他,向朗一脸不耐烦地招了招手:“进来吧。”
那穿着灰色破旧布衫的店小二一顿点头哈腰,蹑手蹑脚走进房里,先吹燃火折,点着东南角的烛台,昏黄的烛火瞬间铺满客房,刚刚略显晦暗的脸庞立刻变得清晰。
他走向西北方,靠近杨谦床位的烛台,刚要去点烛台,银铃儿心细如发,瞧着他不像是最初的那个矮胖店小二,忍不住多问一句:“你不是刚才的店小二呀,你们店里有多少人?”
那店小二身子顿了一下,诡异地扭转头,挤出一分狰狞可怖的笑意:“姑娘眼睛可真好!”
顷刻间将那根火折悄悄捏成粉末,猛地抛洒出去,一团土黄色的粉末扑向秋明素。
正在床边的秋明素担心这些粉末有毒,双足一点,下意识向后飘走,远离了床榻,那人大笑一声,一步掠上床榻,一把抱起杨谦,纵身跃向窗口,一眨眼就消失在窗纱之后。
那团粉末如烟雾在客房里弥漫开来,散发出刺鼻腥膻的臭味。
精通毒物的杨赫厉声提醒:“小心!这粉末有毒,大家捂住口鼻。”
秋明素大叫一声:“放下他!”一个箭步掠出窗外,施展轻功,紧紧咬着前方屋顶的那个黑影。
向朗段馍等人尖声叫嚷道:“贼子抢走了公子,快追。”一个个用袖子遮住口鼻,先后跳窗而走,霎时间房里就只剩下那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半面人。
当所有人离开后,他忽地睁开眼睛,随手拍散飞舞的粉末,轻吐一口浊气,面带微笑走到窗外,喃喃自语道:“还以为他不会来,早知道他会赶来,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见他作出任何动作,似乎只是微微一晃,人影原地消失不见。
明州府城,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楼房顶上,一个干瘦汉子扛着杨谦,风一般狂奔。
身材婀娜的秋明素落后他十余步,她自问轻功不算差,在江湖上就算不是最好的那一个,起码也是最好的那一拨,如此全力以赴的飞奔,耳旁劲风猎猎作响,拂面微疼。
可是她追了一程才发现前方那人的轻功当真是神乎其技,扛着一个人依然身轻如燕、行走如风。
他双足在瓦片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霎时窜出丈余,与其说是蹿,不如说是飘,他不像是个人,更像是片没有分量的树叶。
蜂勇卫将士的轻功造诣很快分出了高下,除了以轻功见长的向朗还能不远不近跟着,其他人都被甩后一大截,连秋明素向朗的身影都快看不见了。
秋明素越追越着急,杨谦昏迷不醒,这人要是心存歹意,这会儿功夫足够弄死杨谦一百次。
情急之下,忍不住喊道:“喂,你到底想要干嘛?”
那人不答她的话,继续没命狂奔。
再追一条街,秋明素情知如此追逐怕是没完没了,心念一动,一脚勾起一块青瓦,迅猛射向那人后背。
那人后背似乎长了眼睛,一个侧身避开激射而来的瓦片,脚下奔跑的速度丝毫未受影响,嘿地一笑:“你这小妮子的武功当真厉害,江湖上何时出了你这等美若天仙的女高手?”
秋明素见瓦片不仅落空,且没有延缓他的脚步,急的都快哭出来:“喂,你到底要干嘛?你是他的仇人吗?”
那人眼见无法甩掉如附骨之疽的秋明素,突然改变路线,纵身跃进一条偏僻幽深的穷巷中。
秋明素紧随其后跳进巷子,尚在半空时,那人猛地停下脚步,掉转头,对准秋明素一掌拍去,笑道:“小丫头轻功不错呀,吃我一掌。”
双方隔着十几步远,秋明素却感到有股形同瀑布的湍急掌力破空袭来,委实是沛不可挡,她无暇细想,匆匆提起真气一掌斜斜推出。
两股掌力一股如瀑布从万仞高山俯冲而下,一股如滔滔长河奔涌而去,相撞后激起一阵惊天巨浪。
秋明素吃了身在半空的大亏,脚下无可借力,且是仓促间被迫迎战,竟被他的雄浑掌力震得向后倒飞出去,凌空翻转两圈才勉强稳住娇躯,胸口气血翻涌,不禁骇然。
“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武功为何诡计伤人?”秋明素秀眉拧紧,眼中满是惧意。
好在他们对掌拖慢了脚步,向朗终于追了上来,落在巷子的另一端,将那人的去路截断,向朗提声喝道:“何方歹徒竟敢冒犯我家公子,快点将他放下,否则教你不得好死。”
那人看也不看向朗,一双晶亮的眸子在秋明素身上扫来扫去,啧啧叹道:“了不起,竟然接下了我的飞瀑神掌。
小姑娘,你人长得美,想不到武功也如此了得,今年若是重开青梅煮酒评,大魏江湖第一美人恐怕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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