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微一思忖,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恨恨道:“行吧,那就听你的,暂且饶他一条狗命,你下去把他轰走,别让他在客栈里胡言乱语。”
毕云天应声下了楼。
那胖子一开始还在嚣张跋扈地嚎叫,过了一会儿,不知毕云天跟他说了什么话,那个不可一世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堂恢复正常秩序。
随着楼板咚咚响起,毕云天步履如风回到房间,走到床边躬身道:“公子,属下亮出腰牌把他吓走了。”
容颜憔悴的杨谦嗯了一声,慢慢阖上眼帘,昏昏沉沉睡去。
毕云天等人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轻一下重一下,一时大口喘气,一时冒出冷汗。
银铃儿用丝巾替他擦汗,扭头道:“大统领,公子病情怎么越来越重?要不要请个大夫看一看?”
毕云天看向毒师杨赫道:“老杨,你有何见解?”
站在门口把风的杨赫无奈摊开手,耸着肩道:“大统领,我是毒师,不会看病呀。”
向朗段馍集体建议:“必须要延医诊治了,再拖下去恐出大事。”
毕云天心有顾忌:“可是,万一大夫发现公子身上的奇怪内功...”
说到一半陡地停住,但大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杨谦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不懂武功的纨绔败类。
谁曾想他偷偷摸摸练成了一身匪夷所思的神奇内功,此事竟连看着他长大的贴身侍卫毕云天都毫不知情。
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牵扯多大?接触到这个秘密的人会不会惹上杀身之祸?
谁都说不准。
当前只有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他们自然可以守口如瓶,然而若是被外人勘破天机,秘密是否守得住那就一言难尽了。
可是秋明素不清楚这些内幕,见他们对延医诊治一事踌躇不决,眨着明如秋水的眸子讶异道:“身上内功怎么啦?这和请大夫给他看病有什么关系?他的病情一直在加重,再不请大夫治一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还想活吗?”
这话倒也有理。
毕云天犹豫来犹豫去,始终难以作出决断,便走到床边再探杨谦的脉搏。不摸还好,一摸到他的手,毕云天立时化作雕像,弓着腰,一动也不动。
秋明素一怔,心急火燎道:“大统领,怎么啦?”
银铃儿等人看出了他极度反常的震惊,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忧虑不觉深了一层。
心慌意乱的毕云天猛地缩回手,后退一步,深呼吸几口气,再次向前摸杨谦的脉搏。
这一摸,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抽走了,右手开始哆嗦,哆嗦似乎可以传染,沿着手臂迅速传遍全身,以至于全身轻微抖动。
“公子...没脉了...”毕云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有人扼住他的咽喉,使他的声音无法冲出来。
秋明素弯弯的柳叶眉拱起一个很大的弧度,一双秋波明眸泛起千层浪,气得一把推开毕云天,伸手摸向杨谦的脉搏,吓得娇躯剧颤,发出一声惊叫:“啊...他死了?”
伤心之余,两滴清泪习惯成自然地往下落。
银铃儿见他们这般失魂落魄,以为杨谦已经断气,秋明素的手摁在杨谦的脉搏上,她不敢去抢,只得去探杨谦的呼吸。
两根手指伸到他的鼻孔,感觉他气息虽弱,但那股丝丝缕缕的热气一进一出,分明没有断气,又好气又好笑瞪着秋明素道:“秋姑娘,你乱叫什么呢?公子气息是有些弱,不是好好活着吗?”
毕云天摸到杨谦没脉后,魂飞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双目空洞怔在原地。
听了银铃儿的话才算恢复一点生机,急忙去探杨谦的鼻息,果然,呼吸还在,并未断气,又惊又喜之余,再摸杨谦的脉搏,奇怪的是,脉搏还是没有。
有呼吸而无脉搏,毕云天活了三十几年都没听说过这等匪夷所思的症状。
惊魂甫定的秋明素快速擦了一下眼泪,也伸手去探杨谦的鼻息。
当她雪白如玉的手指感受到杨谦鼻孔发出的热气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春光明媚的胸口,转悲为喜道:“还好...还活着...吓死我了...”
抬头用无辜的大眼睛瞪着毕云天道:“他为什么有呼吸没脉搏?这是什么病状?”
毕云天退后一步,缓缓摇了摇头,思忖一下,轻轻道:“还是请大夫来看一下吧,公子性命攸关,什么秘密不秘密的,管不了那么多。你们守着公子,我去去就来。”
他的性格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一屋子的人守着有呼吸没脉搏的杨谦,一个个坐立不安,秋明素银铃儿轮流帮他擦汗。
毕云天刚走不久,众人忽地听到窗户外面响起一阵铎铎铎的怪声,似乎是铁棒类的东西撞击石板地,继而又是一阵笃笃笃的木鱼声,极为清脆悦耳。
木鱼响三声,停顿须臾,再响三声,再停须臾,如此循环往复,与寻常僧侣敲打木鱼的节奏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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