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望川城中那家寻常的客栈,天色已近黄昏。喧嚣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更夫梆子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云惊鸿坐在简陋的客房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思却难以平静。白天在那个隐秘小院里的遭遇,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金虹门弟子的嚣张跋扈,师父深不可测的实力,以及……他背上这柄看似平凡的墨纹剑。
他将墨纹剑解下,横放在膝头。入手微凉,却不似寻常钢铁那般冰冷,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剑鞘是粗糙的鲨鱼皮,没有任何装饰,剑柄也只是简单的黑绳缠绕,朴实无华。他再次轻轻拔出剑身,昏暗的油灯光线下,那墨色的剑身仿佛能吸收光线,上面天然形成的、如同水墨流淌般的纹理,在微光下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流动感。
“内蕴玄机,与你颇有缘法……”师父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缘法?他与这柄剑,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想起师父的教导,云惊鸿收敛心神,盘膝坐好,将墨纹剑平放在身前,再次尝试运转《纳元诀》。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勤修不辍,体内的真气虽依旧微弱,如同一缕游丝,但比起最初已经壮大了不少,并且能够勉强用意念引导,在经脉中缓缓流转。
按照《纳元诀》的法门,他沉心静气,感应着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这一次,或许是心境有所不同,他感觉周围的灵气似乎比以往更加活跃一些。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吸纳入体的灵气,炼化为自身真气,然后,尝试着将这一缕微弱的真气,缓缓注入身前的墨纹剑中。
这并非师父所教,只是他心中的一个念头,一种尝试。
当那缕真气接触到墨纹剑的剑柄时,云惊鸿感觉像是泥牛入海,真气瞬间消失无踪,没有引起任何反应。他不死心,继续引导着后续炼化的真气,一丝丝地注入。
时间一点点过去,油灯的灯花爆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就在云惊鸿感觉体内真气几乎要被吸干,准备放弃的时候,异变突生!
原本沉寂的墨纹剑,忽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仿佛沉睡的生灵发出了一声梦呓。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吸力从剑柄处传来,竟开始主动牵引他体内残余的真气!
云惊鸿心中一惊,连忙想要切断联系,却发现那吸力虽然不大,却异常坚韧,如同一个无底的旋涡,贪婪地吞噬着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真气。
仅仅几个呼吸间,他便感觉丹田空空如也,头脑一阵眩晕,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而那墨纹剑在吸干了他最后一丝真气后,嗡鸣声也随之停止。剑身上那流淌的水墨纹理,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隐隐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云惊鸿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墨纹剑,心中又惊又疑。这柄剑……果然不简单!它竟然能主动吸收真气?而且需求量如此之大,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根本不够它塞牙缝的。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忘尘道长平静的声音:“凝神静气,固本培元。莫要好高骛远,贪功冒进。”
云惊鸿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刚才的尝试肯定被师父感知到了。他连忙收敛心神,不再去想墨纹剑的异状,重新进入打坐状态,默默运转《纳元诀》的基础法门,恢复着消耗的真气,同时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忘尘道长便带着云惊鸿来到了城外忘川河畔的一片僻静的芦苇荡中。
河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拂着茂密的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
“今日起,我传你一套基础剑法,名为《松风剑法》。”忘尘道长站在河滩上,手中依旧是那柄朴实无华的木剑,“此剑法取意松涛,共有三十六式,讲究的是沉稳厚重,连绵不绝。你看好了。”
说着,忘尘道长手腕微动,木剑缓缓刺出。没有丝毫烟火气,动作简单直接,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凝滞,脚下的沙地纹丝不动,但云惊鸿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劲风扑面而来,如同山间松涛拂过,沉稳而有力。
忘尘道长一招一式地演示着,动作时而舒缓如微风拂过松针,时而迅疾如狂风撼动山岗,每一剑都朴实无华,却又暗合某种天地至理。
云惊鸿看得目不转睛,努力将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神韵都记在心里。
演示完毕,忘尘道长收剑而立:“看清了多少?”
云惊鸿老老实实地回答:“弟子愚钝,只记住了大概的招式,其中的神韵……尚未领会。”
“嗯,不急。”忘尘道长点点头,“剑法之道,非一朝一夕可成。招式是骨,神韵是魂,真气是力。你先从招式练起,待熟练之后,再尝试将真气融入其中,体会那份‘松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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