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后的空间,弥漫着一片死寂的静谧,唯有那面残镜边缘的裂痕,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收缩着,仿佛在吞噬了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后,进行着自我修复的过程。刘镇天伫立原地,掌心残余的青金光芒尚未完全消散,恰似一簇顽强不肯熄灭的火种。他低头凝视着指缝间缓缓飘落的玉佩灰烬,那些粉末落于石台上,并未随风飘散,反而径直沉入石台纹理的深处,宛如魂归故土一般。
他并未回头。
身后,是来路,是历经九世轮回所抵达的终点;眼前,则是深渊,是万年囚笼的起始之处。
他轻轻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眸中已然不见惊涛骇浪,唯有寒潭般深邃而沉静的目光。
“并非护族。” 他低声说道,声音平稳不带丝毫起伏,“实则为圈养。”
话音刚落的瞬间,他缓缓盘膝坐下,背脊挺直如同一柄利剑。世界之树的树芯在他心口处,以缓慢却坚定的节奏搏动着。识海之中,记忆回响波的余震仍在四处游走,破碎的画面如锋利刀片般刮过神魂。然而,他不再选择闪避,而是主动牵引树芯之力,将那一道道如烙印般深刻的影像进行压缩、凝练,最终封入三枚玉简之中。
玉简成形之际,其表面泛起微微光芒,仿佛在进行着细微的呼吸。第一枚玉简,承载着锁星大阵的真实面貌;第二枚玉简,记录下大炎大陆养魂之阵的运转轨迹;至于第三枚 —— 他在封印之时,指尖微微停顿了一下,一滴鲜血自掌心缓缓渗出,融入玉简边缘,留下一道极为纤细的血纹。
随后,他将这枚玉简悄然藏起。
“来人。” 他开口说道,声音虽不高亢,却穿透了厚实的石壁。
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人依次踏入密室。诸葛无为走在最前方,手中握着一块从地面提取的石砖碎屑,眉心微微蹙起;李利珍紧随其后,目光迅速扫过刘镇天的脸色,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双生玉佩;刘思天站在最后,肩甲上还沾着前夜巡逻时所沾染的星尘,眼神沉稳,已然不见少年时期的稚气。
“坐。” 刘镇天抬手示意,三枚玉简随即悬浮而起,分别落在三人面前。
“看。”
玉简开启,鸿蒙心鉴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涌入识海。李利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猛地掐进掌心;刘思天瞳孔急剧收缩,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刀柄;唯有诸葛无为,闭目沉思良久,再度睁眼时,眼中已不见震惊之色,只剩下专注推演的锋芒。
“九宫锁灵纹……” 他低声喃喃自语,将石砖碎屑放置在案上,指尖轻轻点触,“地星锁星大阵的核心纹路,与这残镜下的地砖几乎一模一样。但它完整的形态,应当是九重嵌套结构,对应着九大灵脉节点。”
说着,他取出一张泛黄的古图,正是地星锁星大阵的残卷。图上有九点虚标,唯有中央一点标记清晰。他将碎屑置于图上,以灵力催动,尘埃竟自行移动,逐渐勾勒出第二、第四、第七点的轮廓。
“已有三处发生变化。” 他声音冷峻,“灵脉节点被替换,灵气运转方向发生逆转,从而形成了‘伪灵源’。这绝非自然侵蚀的结果,而是人为刻意篡改。”
刘镇天紧紧盯着那三点,缓缓说道:“必须夺回来。”
“难度极大。” 诸葛无为摇头否定,“伪灵源已被古老势力所掌控,其外围布置有‘逆魂阵’,能够对探查的神识进行反噬。若采取强攻策略,必定会引动连锁反应,导致九阵同时震动,届时整个仙界的灵脉都将陷入紊乱。”
“那就采取智取之法。” 刘镇天目光骤然凝聚,“你负责推演最佳行动时机。”
诸葛无为沉默片刻,指尖在图上划过一道弧线,说道:“子时三刻,灵潮将会逆涌。那时,伪灵源与主脉的接驳最为薄弱,若使用‘断流符’截断其外部连接,再以‘归墟引’反向抽取,便可趁机而入。”
“时间过于短暂。” 刘思天皱起眉头,“最多只有十息时间。”
“足够了。” 刘镇天说道,“十息时间,足以布阵破核。”
室内一时间陷入寂静。
李利珍忽然开口问道:“那宗门方面呢?倘若这消息传开,弟子们会相信吗?他们自幼听闻的,皆是人皇护族,锁星为盾的说法。”
刘镇天并未立刻回答,只是从储物戒中取出母亲留下的青玉片。
玉片色泽黯淡,乍看之下如同一块普通的石头。他指尖轻轻一划,一缕血珠渗出,滴落在玉面之上。刹那间,暗金纹路浮现而出,与人皇披风上的云纹同源,流转之间,竟与残镜裂痕隐隐相互呼应。
“这是控钥。” 他声音平静,“并非所谓的信物,而是监视之眼。人皇一脉,依靠它来锁定‘归真者’的觉醒时刻。”
三人听闻,皆为之一震。
“历经九世轮回,每一世的觉醒,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刘镇天缓缓收起玉片,“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在抗争,实则始终在他们划定的圈子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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