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十七端着温热的水,拿着软布,轻柔地擦拭掉他脸上的血渍。
“十七,我自己来。”小夭往后一仰,准备自己接过软布。
叶十七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依旧轻柔地擦拭。随后又去准备了热水,放下浴桶,径直走了出去关好门。小夭两三下脱下身上的衣服,温热的水将她温柔包裹,热气腾腾。
洛愿转身看见叶十七端着洗浴的东西,正准备进去的时候见他又走出来去了厨房。她跟在后面去了厨房,见他又在准备热汤。
“十七哥,期待给太多了,失望会愈大。”
叶十七搅弄热汤的手微微一滞,“不会失望。”
等汤热好,他端着热汤越过朝瑶,走向六哥的房间,敲门等到里面响起回应,推门而入。
刚穿好衣服的小夭见到十七端着热汤进来,伸手接过热汤小口小口喝着,吹了夜风,热汤下肚,全身都暖和了。
叶十七拿着毛巾,帮他擦头发。
“瑶儿呢?”
“在厨房。”瞧见他喝热汤的样子,叶十七抿着笑,将擦头发的动作放慢。见他放下碗,又拿起梳子将他头发梳开。
小夭默默感受着十七今晚一系列的举动,包括此刻温柔梳头发的动作,“你不应该惯着我,我习惯了,你离开,我怎么办?”
“我不离开。”
说的人当时认真,那也是当时,许诺那刻信誓旦旦,人心易变,诺言易散。
小夭发现那晚之后,朝瑶偶尔天一黑就溜走了,
这两日清水镇开始流传出一些小道消息,俞信好似要收回一些铺子。
俞信---清水镇的半个王,维护着清水镇的规矩,所有人从下往上仰视他。
前两日他曾当街对着一位女子毕恭毕敬行礼,女子坐在马车上路过药铺门口时,小夭曾惊鸿一瞥,对方是瑶儿喜好的美女。
当屠夫高带着小道消息通知他们,回春堂也是在收回的范围内,老木气得骂娘,他将一片荒地养肥,费尽心血。他嘴上骂骂却无可奈何,不敢抗争,只能发愁。
他们走了也得给老木他们留下容身之所,于是小夭决定去见俞信,叶十七不知道他去哪里,按照习惯也跟上他。小夭见到对方一阵客套寒暄,最后哪怕提出加租金,对方也不愿意继续出租,还直言自己只是家仆,主上十分富有。
小夭无奈也只能带着十七离去,两人走到街上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站住!”
洛愿在屋顶见到小夭半天没回来,跑出去去寻她,刚走到街上没多远,见到小夭呆呆站在一边,叶十七站在街边,叶十七身边有一男一女跪在他脚边。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奴婢是静夜啊,您忘记了?你还曾调笑我们说静夜幽兰香..............”
被认出来了!洛愿看向叶十七与小夭,叶十七双眸含着悲伤,小夭笑得灿烂,眼里却是苦涩。
早知有今日的小夭,本以为有准备了,这真的发生了,她连话也说不出,干涩难言。于是给叶十七,不对,是涂山璟打了个手势---你慢慢处理家事,我走了。
她默默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涂山璟望着他的背影,耳边全是静夜喊着俞信给老妇人送信的话,他想追上去,可短短几步的距离成为难以跨越的天沟,注视着他越走越远,漆黑眼眸里的悲伤溢出来了。
他瞧见突然出现的朝瑶,牵住他,一步一步,走远了。
“哥,回家了。”洛愿牵住小夭的手,笑得明媚。
“嗯,回家。”小夭展颜一笑,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将瑶儿牵着慢慢走。
回到家,小夭坐在后院默默看着院子外,听见老木的担心,呆呆回应:“想租多久就租多久,不给租金也没人敢收回去。”
十七回去了,铺子回来了。
随后见到老木拜天拜地,感动的模样,按照以往她会说:“我一定陪着你,给你养老送终,不会让你孤苦伶仃,无人可依,无人可说.............”
今日不知为何,她也不敢轻易许诺了,因为她与朝瑶会离开。
洛愿拿着两个野果子,递给老木与小夭一人一个。一口下去,野果子酸倒牙,老木直呼吃不了,跑到厨房灌水。
小夭呆呆啃着野果子,这果子不酸牙啊。
“没谁会陪谁到最后。”
小夭耳畔响起朝瑶闷闷的声音,总有人死在前面,总有人先离开,总有人离散。
她转身拿起药锄,走进药田,迎着烈日劳作,流了一身汗水。
洛愿望着她的身影,默默在心里说:“我也会走。”
晚上洛愿看着恢复成生龙活虎的小夭,河水要是真能冲刷掉一切,那也不需要坚硬的外壳了。
大家询问后才得知叶十七走了,不会回来了。老木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叶十七留在他们这里,总有一日会出麻烦。串子与桑甜儿没什么感觉,叶十七平常话不多,存在感不高。
洛愿假装感叹了几句,心里也并不在意,她本来就是一个过客,看尽他人一生。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不多,只有那么零星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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